第7章(1 / 2)

见症室里林医生合上飯盒蓋,慵懶躺在沙發椅打着飽嗝,近 40 吋的肚腩比街市生果龙怀胎八月的老婆还要夸张。正值饭气攻心,哈欠不断,护士端着热鸳鸯进来。

这是一杯不及格的鸳鸯,茶底淡如水,口感太涩。林医生不在乎,从抽屉里拿出小药瓶,倒出蓝色药丸放到舌底,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护士托着脑袋侧躺在病人床,林医生的手伸入护士白衣内的峦峰,情愿放弃午睡,也要替她好好检查一番。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下比一下大力。

护士寻声望去,“奇怪了,平时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来的。”

“别管了,先亲一个。”

护士挡住他的进攻,不情不愿起身,“哎,有生意要做的……”

钟业对着玻璃门又捶又晃,他瞧见内屋有灯亮着,抬起脚准备踢碎玻璃闯进去,护士慢条斯理出来开门。

护士瞧着眼前这对男女,言行举止亲切但不逾越,也许是兄妹,抑或是情侣。

女的定是家境优越,坐姿说话斯斯文文。头发是用心打理过的,乌黑柔顺的自然卷,披在绿白色的条纹裙上,衬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透亮。

其实男的也长得相当俊秀,高挑的眉毛、深邃的双眼皮下深黑的瞳孔,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够迷人。但他全身遍布大小伤疤,还能见到没有得当护理形成的增生。叫他填登记表时,字写得歪歪扭扭,应该没怎么读过书。

两人风格迥异,怎么也不像一个家门走出来的人,更不像会进一个家门的人。

见症室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林医生拿着装着银针黑线的托盘走来。季语仅凭想象就能感觉到,针线在皮肉里穿梭,肯定比现在她指甲嵌进大腿肉里还疼。

就在银针刺下去的时候,钟业一只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得以依偎在他的腰间。

季语眼前漆黑一团,钟业的温柔的声音,如弯月的清辉,“痛就喊出来。”

季语无心回应,因为她反应过来,她第一次离钟业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和味道。

每个人自带的气味是隐形的名片,透露着各人的身份,比如,新生儿的奶香味、商人的古龙水味、卖鱼佬的鱼腥味。

而钟业好似风,穿梭于老街,流连于小巷,沾染上了千滋百味。前调是云呢拿味的红酒,中调是生锈的铁钉,后调是雨后的木衫。

钟业身上的这份割裂感,让季语不明所以,却又期待着迷。

护士分装药丸到小纸包里,交代道:“绿的是止痛药,需要时先食。白的是抗生素,六小时食一粒。”

诊所的两个铺位开外,季语坐在问士多店老板借的马扎上,饮着冻的“白柠”。

钟业到对街买了啄啄糖,回来发现季语把荷兰水喝成酒的气势,哭笑不得。

“喝这么多,药吃了没有?”

季语顿了顿,才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演技拙劣,“......我不记得了。”

她就是不想吃。

钟业不拆穿她,在一旁坐下吃起糖来,牙齿咬得“咯咯”响,老姜和芝麻的香气扑鼻。

季语抵不住诱惑,伸手去拿,钟业却不给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说到:“食药先。”

季语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放弃,“算了,我怕烂牙。”

她站起身,手背到身后,脚后跟踩在士多门口的台阶上,脚的前半部分悬空。台阶很矮,她向前倾时脚尖正好点着平地,往后倒时脚后跟又回到台阶上。

电台在播放“双喜临门”专辑,季语做着不淑女且幼稚小动作,望着街景,只听一小段,她就能哼唱出余下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