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维持着半步跨进门的姿势,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到了晚上,额前的几缕发丝垂落,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江津屿显然也没意料到这一幕。

他刚从电梯上来,直接推开了这扇门。本以为是他专属的VIP病房,结果一进门,迎面撞上一个人。

一个他今天不想再见第二次的人。

江津屿眉心微微一拧,原本打算立刻转身走人,但就在这一刻,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她的小腿。

她穿着病号服,挽起的裤管下露出了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

膝盖下那片红

春鈤

肿的擦伤清晰可见。血迹干涸在伤口边缘,混着泥灰和破碎的纤维屑,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江津屿目光沉了沉,心底有一丝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伤口了。那天机场里,她的脚上也是一片被行李箱撞伤的红痕。

她怎么总是伤到自己?

苏却察觉到了他这不寻常的目光,抬手扯了扯裤管,结果却看见江津屿朝她走来,她下意识地后躲。

他每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直到她退无可退,脚后跟被床沿一顶,“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床上。

“……你要干嘛?”她死死盯着他,手指撑在床沿上,整个人紧绷得像只小刺猬,带着满身的警觉。

江津屿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然后,他弯下腰,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

苏却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诶?!你干什么!”

她挣了一下,但他的手像一把铁钳,动都不动一下。

“别动。”

江津屿单膝跪在了床边,手往旁边的医疗包里抽出一张酒精棉。

她愣了半秒,瞬间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声音陡然拔高:“等等!我自己来!”

但酒精棉已经压在了她的伤口上。

“嘶!!”

一股尖锐的痛感从伤口直窜到大脑,像一串火星子炸开了。她痛得全身绷紧,脚趾一瞬间蜷缩,手指用力抓住了床单,眼眶里竟然有些微微的湿意。

“你是不是故意的?!”苏却急得口不择言,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你今天是不是没打够,还想继续报复我?警察还在楼下呢?!”

“嗯,报警吧。”

这是江津屿从刚才到现在,第一次开口。

“你再动,伤口就得再清洗一遍。”他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指尖刚好按在她伤口边缘,轻轻一压。

“啊啊啊!!”

她痛得一脚就要踢过去,但却被江津屿单手轻松控住,脚踝被他紧紧扣着,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你如果想不痛,就闭嘴。”

他眼皮都不抬,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苏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现在完全掌握在江津屿的手里,只好闭上嘴,但脸却一扭,转向窗外,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倔强:“……你轻点。”

“嗯。”

江津屿的动作比刚才轻了许多,指尖捻着酒精棉,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擦去血痂,酒精触及皮肤的瞬间,依旧有刺痛感。

苏却轻轻吸了口气,指尖捏紧了床单,但这次她没出声。

房间里只剩下酒精擦过皮肤时的“唰唰”声。

苏却微微低头,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突然开口:“我没怕。”

“嗯?”他没听清。

“我说,我不怕你。”这一次,她的声音更清晰了,“还有,刚才非常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