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谈盯着她往单元楼前走的摇摇晃晃的背影,扯了扯唇线,拿她没什么办法。
也为自己这么死乞白赖上赶着一次次贴冷屁股的行为,感到荒唐。
不过,他乐在其中。
许砚谈抬腿去追她,跟她一块回去。
就在他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收到了新的邮件。
点开,看到邮件内容的瞬间,许砚谈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邮件里投了好多张照片,角度全是偷拍。
而照片的主人公。
是岑芙。
赫然的警告邮件。
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软肋,被对方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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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terfly
Butterfly:55.
许砚谈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自从那件事后, 他做好了随时面对意外的准备,所以每夜都睡得坦荡无畏。
可当他看见那封威胁邮件后,许砚谈向来处变不惊的心态有了波动。
……
敦煌虚空之地, 月牙湾沉淀着砂砾世界唯一的澄澈。
秋风席卷,细沙漫天, 扎进了圆月的眸中, 在黛蓝的夜空中,挤出了哀伤又慈悲的眼泪。
干燥又冷酷的荒漠,因为这一滴泪。
留下小片潮湿的痕迹, 渗透深处。
他又梦见了那天。
电话里同事颤抖的声线,骤然脱落在地摔碎的盘子。
破碎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耳膜。
苍白的医院走廊, 医生摘下的口罩。
哭嚎的声音, 还有自己大脑的那种麻木。
一切都像是单曲循环般一遍又一遍,一幕又一幕地在许砚谈的心屏上践踏。
男人躺在太平间,脸色嘴唇都已经翻了白,那颗长着须须的黑痣还挂在脸上,昨天才又被人调侃过。
那句“检察官是社会最后的良心”,仿佛还在耳畔。
许砚谈记得, 记得自己双膝跪在地上时的那股痛感。
再怎么用力, 都无法焐热他的手。
医院地板上还未擦去的血迹, 猩红了他的眼, 刺发了他执拗疯狂的骨性。
周围的亲属同事都在哭,可是许砚谈握着他的手, 只觉得听到一直有人在笑。
得意的, 阴凉的笑声。
他恨不得握起刀刃, 抄起棍棒, 甚至举起拳头。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一个又一个人扑过来压住,他无能咆哮着,却怎么也碰不到罪魁祸首的身体。
他双手十指抠地发力,弄得甲缝都在流血,血迹随着手指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许砚谈暴起青筋,挣脱一切,举起拳头挥向面前无脸人的时候。
岑芙惊恐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架着闪光的刀。
她吓得浑身颤抖,对他摇着头。
“许砚谈……”
“我怕……”
许砚谈倏地睁开双眼,从床上惊坐起来。
灰色的被子被他一掀在旁,隔着衣服,精壮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卧室的寂静被他凌乱的呼吸打破,许砚谈抬手一抹额头冒出的汗,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播出岑芙的电话。
深夜,电话嘟嘟等待接听的声音格外清晰,电话刚响了两秒。
许砚谈却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