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系统:「对、对不起。」
系统心急,它看着从没见过的、少年时的季斓冬, 很想去抱抱他, 季斓冬穿着很不合身的大号帽衫, 身上依然有很多伤, 脖颈有淤青、嘴角有破损, 捏着蛋糕的手指瘦削冰冷,指节都还渗着血。
十八岁的季斓冬太瘦了, 明显营养不良,或许还有贫血,苍白皮肤衬得眼瞳漆黑。
黑漆漆的眼睛像冰湖,明净漠然。
现在,季斓冬看着眼前凭空长出的蘑菇,很沉默,没反应,神情看起来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疯早了,或者是要死了。
……甚至已经见到这种荒唐的幻觉。
但系统还是坚持,它是蹭了穿书局的限时bug,时间要到了,它马上就要走,它无法碰到十八岁的季斓冬,这是穿越准则所以它卯足力气用带来的果酱在那个只有一层薄奶油的寒酸切块蛋糕上画一朵小红花。
「季斓冬。」系统快速说,「我知道你能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长大。」
「可我还是想……」
系统说:「我想让你不孤单。」
一朵仿佛是出现在幻觉里的蘑菇,对停下来的少年说:「季斓冬,我想让你不孤单。」
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仿佛什么都不曾出现,太阳还是太阳,风还是风。
缄默的黑眼睛动了动。
季斓冬没什么表情,坐在路旁的栅栏上,风撞着耳膜,廉价帽衫挡不住任何寒气,寒冷伴生的麻木贴在皮肤上。
他刚打了一架,这种报复纠缠不断,因为是阴沟里长出来的勾当,想要摆脱,就要尽快设法出人头地,他是急着要回家去准备一个剧组的试镜。
路上路过蛋糕店清货,发现一块没人要的切块蛋糕,明明好好的,外壳也封着,就因为不好看,被丢在垃圾站。
季斓冬本想把蛋糕带回新买的二手房去吃。
他把蛋糕拿起来,忽然蹙眉。
塑料外壳下面,没人要的、只有层薄奶油的素胚蛋糕上。
多出果酱。
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
……
去汽车站的班车是下午两点。
票价是一块钱。
大巴车的发车时间是下午三点半,票价五块,有发甜的汽油味、陈旧硌人的座椅和叫人晕车的空调。
大巴车停在火车站的时间是下午五点。
最近的火车是晚上七点。
火车站附近食物价格昂贵,矿泉水三块,面包十块,一只烧鸡要五十,自来水灌个水饱免费。
火车走一个半小时,站前有扯着嗓子拉人的黑车,要绕远走,揉得发皱的便条背面的地址离车站不远,徒步走过去只需要走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
夜里十点十九分。
十八岁的季斓冬,攥着块蛋糕,穿着廉价的帽衫、牛仔裤,地摊上买的旅游鞋,踩在价格不菲的白蜡木地板上。
作为调查局探员,厉珩的反入侵警惕性不足过头了。
季斓冬沉默地站着,这样站了一会儿,他伸手关上卧室的窗户,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冷气立竿见影地被阻隔。
也或许。
也或许是另一种情况。
真正缺乏反侦察意识的是他,厉珩是联合那些人设了个套。
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钱和便条是为了引他上钩。
见不得人的蛀虫在搜捕叛徒,发誓要找到那个泄露秘密的情报贩子折磨到死,他带着便条出现在厉珩家里,一切不言而明。
这是种不容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