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上他们或许不约而同他们都觉得自己没有、也不会再变成更好的人。

所以他们都不想和那个见过“还不错的自己”的人见面。

“厉珩。”季斓冬说,“我去见了医生。”

开了些药、做了些咨询。

做了差不多八百万道题的量表检查。

季斓冬很少用这么不严谨的表述,看得出体量确实夸张到过分了,厉珩努力扯了下嘴角,把人抱得更紧:“感觉怎么样?”

季斓冬说:“绝望。”

季斓冬说:“想哭。”

好大的进步。

季影帝会开玩笑了。

厉珩有点想哄他吃点冰淇淋庆祝,还没来得及开口,季斓冬攥他手腕的力道让他像是吞下心脏碾碎的血肉。

他慌乱起来,不停抚摸季斓冬的头发、后颈和脊背,他没章法地亲季斓冬的耳朵,亲苍白冰冷的脸颊,他用半点不亚于季斓冬的力道把季斓冬抱住,抱起来,直接回到沙滩上。

他意识到自己的衣领已经被什么浸湿。

厉珩确信这不是幻觉锋利的礁石划破了一点皮肤,海水立刻带来异常鲜明的蛰痛,除此之外,也是因为他似乎正看见另一种景象。

瘦到嶙峋的、冰冷沉默的少年,推开他的窗子,和月色一起跳进来。

还没折断的冰凝成的利刃,剔透冰冷,空洞,冻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疼。

季斓冬在承认这件事:满十八岁那天,他买了个蛋糕,对着蜡烛和便签坐了一夜,思考要不要冲动一次,去找厉珩约个一次性的炮。

厉珩努力笑了下,忽略胸腔里的狼藉血肉:“一次性的?”

“季斓冬。”厉探员可不是什么良善好人,“我有手铐,手铐,你知道吗?招惹我你就跑不了了。”

厉珩吓唬他:“我会把你铐起来,关在我家。”

“我每天上班养家,晚上回来,你就上”厉组长到底出身优渥,尽全力也没成功说出更粗俗的话,调转枪口,“你就要吃我带回来的蜜瓜冰淇淋、枫糖浆松糕布丁、巧克力糖霜小蛋糕。”

他说:“哇,还有白葡萄酒烩青口贝馅儿包子。”

季斓冬打了个哆嗦:“啊。”

……怎么了呢。

就这么不喜欢白葡萄酒烩青口贝馅儿包子。

厉珩不合时宜地笑出来,疼得吸了口气,用力晃了晃脑袋,他忖度着两条腿上的力气,想把季斓冬先抱回房车再说,却忽然对着袖口下瘦削的手腕怔住。

厉珩屏息撑起身,捧着怀里的人。

季斓冬看着他,很安静,黑眼睛像被水洗过。

厉珩试着、试着,握住这只手。

他当然没带什么手铐,谁家好人休假带手铐,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

“季斓冬。”厉珩的声音轻柔到不可思议,“你被我铐住了,啊,咱这就算归案了。”

“归案的意思就是……就是归到那个本来该有的,差点就对了的答案上。”

厉组长要擅自定个答案了。

“季斓冬。”

厉珩轻轻摸他的头发:“跟我回家吧?”

第26章 另一个好结局

太阳晃眼。

亮白的、足以令人短暂失明的光线, 并没有它应有的热度。

风还是冰得刺骨,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是拿着块小蛋糕, 垂着视线站在路边的人影,这明显是个少年人, 骨架瘦削单薄。

薄,锋利, 过分缄默。

长相过分出色。

这张脸在混乱的成长环境里不能帮上太多的忙,反而危险,十八岁的季斓冬随身带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