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的,很亮,亮到晃眼睛。”

“布丁着急回家,但要讲规矩,先擦脚。门不好开,钥匙不太好用,果果会和光一起扑出来,抱住我的腿,很暖和。”

季斓冬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钥匙。

厉珩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季斓冬。”厉珩说出这几个字,居然有些吃力,“你等一下,半分钟,我准备”

他看见这双眼睛很温和地一弯。

钥匙转动,因为是价格高昂的特制防盗门,开得很顺滑,走时厉珩忘记关上阳台窗户,门打开后冷风穿门溢出。

房间里空洞漆黑。

暗淡光线下,寂静,只有家具的轮廓。

小狗怯怯呜咽了一声。

季斓冬很平静,仿佛早清楚一切不过只是幻觉,早已经习惯幻觉在眼前碎裂,厉珩没能握住他的手。

季斓冬蹲下帮小狗擦脚,换鞋,进门,打开一个专供幼犬的奶糕,轻轻抚摸一只狼吞虎咽的、不叫布丁的小狗。

季斓冬走到桌边,吞下药片,喝水。

季斓冬坐在沙发上。

厉珩关掉窗户、打开灯、打开空调的暖风,他走过去,撑着沙发背,空出只手拢着季斓冬的后脑,把人压进怀里。

“季斓冬。”厉珩放轻声音,一遍一遍重复他的名字,“季斓冬。”

厉珩捧着这个静静坐着的人,他低头,压上薄薄的、冰凉的眼皮,他收拢手臂,就这么一动不动贴着,直到足够证明自己是真的。

他握着季斓冬的手,让它按在自己的心脏上,急促的、激烈的心跳慢慢叫醒这只手,季斓冬再次强迫自己醒过来。

“我愿意配合。”季斓冬想了想,补充,“不是因为接吻,厉组长,对不起。”

他抬手,摸了摸厉珩扎手的短发,温声为那时的反应道歉:“我不该那么说。”

冰水主动把自己融成月下的海,厉珩却反而摇头,他攥着季斓冬的手,为了克制住过重的力道,几乎已经微微发抖。

季斓冬却只是说下去。

“我的生父,导演季业诚。”

“虐打只是那场事故的诱因,他打我是解闷,我母亲恨我,是因为我搞砸了别的。”

“我生父的生意在境外,诱骗新人出国,用特殊服务换上镜机会,我母亲是他的掮客。他死后,这笔生意落到我母亲的姘头、季然的父亲手上。”

“我想把季然带走,我认为我可以养他。我放走了那些被困在地下室的人。”

厉珩的声音低哑:“他们感谢你?”

季斓冬摇头:“他们恨我。”

所以一开始,厉行云找到他的时候,失势的季斓冬被整得不可谓不惨,甚至扔进那种满是羞辱意味的剧组。

没人想帮这个搞砸了一切的人。

没人会提供证据。

没人想翻出不堪到这个地步的过往。

季斓冬这个该死的搅局者,被人憎恶、被人痛恨,厉行云所听所见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些人的描述,他们只想让这个自以为是的高傲混账也尝尝绝望的痛苦。

“我太年轻了。”

季斓冬坐在这里,回想、总结、反思,得出结论:“忘了保护自己。”

他忘了留下用得上的证据。

但今天玩相机时,厉珩想到的逻辑,其实没错。

“你该去找季然。”季斓冬想了一会儿,“他不想暴露,因为他进入娱乐圈的初始资金,是他父亲……”

剩下的话被新一轮的吻吞没。

这也不错。

季斓冬的确更想接吻,这不用思考,不用说话,更省力气,只要合上眼睛。

窒息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