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把马儿停在一户灰瓦小院前。
院落的小门敞开,一个阿婆满头银发戴着抹额,见有人来了,她立刻从屋檐下的竹椅上站起来,拄着拐杖朝他们热情走来。
看着她蹒跚步伐,锦瑟刚下马,上前去扶她。
阿婆欣喜打量着锦瑟,操着浓重乡音,喃喃自语:“真不错,真不错。”
屋里炭火十足,暖和很多。
薛冷俨然没了往日的冷傲,他把食盒打开,从里面一一拿出四喜丸子、糖醋小排,蒸鱼、葱爆羊肉,碗筷摆放好后,只顾从缸里打盆水,洗净手,把手巾搭在铜盆边。
一转身,看到锦瑟和阿婆都没有动筷子,他有些埋怨,“还不吃?”
阿婆忽想到什么,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薛冷蹙眉,有些无奈“阿婆。”
婆婆自顾自说着:“还没给你喂马呢。”
薛冷眸光闪过一丝疑惑,坚持说着:“你先吃饭,别的事一会儿再忙活。”
锦瑟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转身说道:“阿婆是说,还没给你喂马。”
薛冷眸光亮了几分:“你能听懂这儿的话?”
“这是江南,各地方言大差不差。”
“那你快让她先吃饭。”
阿婆也没想到薛冷带回来一个江南女孩,她拉着锦瑟的手,重新坐了下来,不断往锦瑟碗里夹菜。
“你是阿冷的媳妇吧?”阿婆满意看着锦瑟的碗里堆成小山丘。
“不是。”说完,锦瑟抬头看了一眼薛冷,后者正拿着饭碗。低头吃饭。
“好好好,不是”阿婆咧嘴冲锦瑟笑着,眼里好像在说“还跟我在这儿害羞呢。”
锦瑟欲想解释,胖头卫兵从外面走进来,交给薛冷一封电报。
薛冷放下碗筷,甩下一句:“你们先吃”就和胖头卫兵走了出去。
那剩下的大半碗米饭,很快就没有热气。
这一别就是五日。
·····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才停,屋顶上,院子里,路边都积了厚厚一层雪,反着耀眼的白光。
锦瑟陪着阿婆在屋檐下搓玉米棒子。
金灿灿,硬生生的玉米粒在空中飞舞着,落在了地上的簸箕里。
阿婆很欢喜她干农活的样子,止不住问道:“下个月啥时候办事?”
想来阿婆也是听说了薛冷的婚事,又以为锦瑟是薛冷的未婚妻。
“月初。”
这几日薛冷没人踪影,听邻里说是回去挑礼服和菜式了。
阿婆朝她手心里塞了一个锦帕。
锦瑟一打开,是一个水色通透的玉镯子,
就听到阿婆说道:“我一老婆子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这是原先准备给我未来孙媳妇的,现在他人也不在了,就留给你和阿冷吧。”
阿婆的儿子在早年被抓去做壮丁,兵荒马乱的年月了,人人都难以生存,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在深山里的贫民。后来儿媳妇跟人跑了,就留下一个小孙子。
去年,这里还不属于大都督地盘,就有流寇到此地掠夺,阿婆孙子就死在那次的暴乱中,后来还是薛冷带着人马杀了流寇,保了一方太平。
阿婆以为自己会晚年凄凉,但是薛冷不但主动帮她修葺房屋院落,送米面粮油来,还把棕马留在这儿。
胖头卫兵拎着食盒走了进来,这几天的三餐都是他送来的。
锦瑟急忙把玉镯子重新包起来,塞给阿婆:“阿婆,你先帮我保管着。”然后,锦瑟又问胖头卫兵:“东西都帮准备好了吗?”
“姑娘交待的事情自然要办妥,等您和阿婆吃了饭,就可以动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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