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亲眼见证过薛冷的手段,锦瑟想着就算今夜遇到了埋伏,有薛冷在,大家也会平安无事。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他在,她就有了安全感。
有人走进她所在的车厢。
原是胖头士兵。
他弓着腰,哆哆嗦嗦端着托盘,看样子是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将军估摸着姑娘醒了,让我送些茶点给您。”
明明大冷天的,胖头士兵的额头上却渗出豆大汗珠,俨然没了下午盘问她时的那股子神气劲儿。
想来,他也记不起什么时候冲她吆五喝六的。
锦瑟收拾一下桌板,腾出位置:“车子怎么停了?”
“雪下得太大了,前面的轨道出了问题,现在车子没法走,将军带人去看了,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他的眼神不经意瞟到了锦瑟披着的那件裘皮大氅。
将军的衣服从未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今天是第一次。
胖头士兵又把桌板好好擦了几遍,确保一尘不染,才点头哈腰离开。
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即便列车上有随行的工匠,也不可能在这大雪纷飞的夜色中抢修好。
天还未完全亮,锦瑟就得到消息,列车无法前行了。
锦瑟跟随着众人下了车。
胖头士兵找了一个高台,大声说着:“车子没法走了,这里又是荒郊野岭的,将军从隔壁村子调了十几辆马车把大家送到邻近的县城。”
列车的出发地是兴城,开放给乘客有七八节车厢,又因为这一路上有停靠站台,所以现在这群乌泱泱的乘客大概有一百多人。
薛冷已经把所能调动的马车都找来了,但是肯定会有人坐不上。
胖头士兵悄悄来到锦瑟身边,狡黠笑着:“姑娘,我给您备了一辆、”
锦瑟看着那争先恐后的人群,裹紧身上的大氅,“天太冷了,先给他们吧。”
那时代的感冒发烧都是大病,似乎谁都没有料到南方也会下大雪,很多人都和她一样,穿得衣服都略显单薄。
胖头士兵愣了一下:“姑娘真是心系百姓,是我等考虑不周。”
原来,这卫兵以为她是大都督的女儿,薛冷未过门的妻子。
锦瑟瞥向远处还在轨道边的薛冷,淡淡说道:“快去吧,你们将军不喜欢手下擅作主张。”
修铁道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要亲力亲为,又怎么会允许下属行驶特权,让他“未过门的妻子”单独坐一辆马车呢。
胖头士兵被人看穿心思,不好意思挠挠脑袋,一溜烟跑到前头,开始指挥把马车先让给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
·····
雪越下越大,土壤承接住飘落的一片片雪花,渐渐变白。
薛冷盯着漫天大雪。
工匠汇报着:“将军,这雪势太大了,就算修好,也会冻住。”
薛冷眼眸一转。
鹅毛大雪里,她披着他的大氅,身姿绰约,缓缓走来,每走一步走在他的心尖荡漾。
锦瑟到了他身边,把大氅递过去,纤细手腕上落了一片雪花:“还你。”
薛冷没有接过,淡淡说着:“你大概是忘了,你也有东西在我那儿。”
锦瑟立刻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他不会接纳那个孩子。
雪花纷飞,耳边唯有敲敲打打声响。
胖头卫兵一路小跑,对锦瑟笑笑,然后低头小声说着:“将军,马车不够了。”
薛冷瞧瞧远处,乘客已经都送走了,只剩下他们一行军队和锦瑟。
“刚才底下来报,雪势太大了,你和夫人怕是今天都走不成了。”
薛冷没有纠正他叫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