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涿光一边看着,一边浅浅笑了。

朝野内外的事他自然知晓七八成,就比如汝阳王一家的故事,他知道的比同窗要多得多。

这十八样兵器,当年汝阳王确实送过。

汝阳王同王妃这一段佳话,至今依旧被人津津乐道,难怪这滑稽戏要演。

看下面观众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就知道这话本经久不衰,为众人喜爱。

霍涿光看向裴庭逸,轻声开口:“无论真假,都是好故事。”

父母恩爱,阖家幸福,确实是好故事。

裴庭逸原先有些窘迫,但霍涿光这样一说,他又觉得有些骄傲,不由挺起胸膛:“那可是,我爹娘可是金玉良缘。”

众人顿时笑开了,纷纷起哄。

“对对对,你家最好。”

闹过一场,滑稽戏也看完了,众人起身,想要去看傀儡戏。

刚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哭。

霍涿光脚步微顿,他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对年轻母子跪在地上,正同一名膀大腰圆的男子哭求。

那中年男子肥头大耳,眼袋耷拉,一看便是酒肉之徒。

跪在地上的母子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瘦骨嶙峋,很是可怜。

他们的哭声很大,吸引了周遭游人的目光。

“东家,求求你,赊我们三两银子吧,孩子他爹若是吃不上药,就要去了。”

那孩子也跟着哭:“求求你,求求你。”

看身量,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但霍涿光听他说话就能明白,他应当已经六七岁了,同弟妹是一样的年纪。

被这么多人看着,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脚上狠狠一踢,就把两人踢到边上去。

“哭什么哭,号丧呢?”

他那双绿豆眼瞪了周遭众人一眼,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穷?”

众人自然都见过,只有霍浮玉和霍封阳年纪小,少出宫门,这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虽然聪明伶俐,又被教导的沉稳内敛,但现在见了这样场面,都有些于心不忍。

“你怎么这样凶恶,他们都那么可怜了。”

霍浮玉忍不住喊了一声。

那中年男人的目光恶狠狠瞪过来,见霍浮玉衣着精致,模样干净漂亮,便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

不过她年岁尚小,也没在瓦舍瞧见过,便以为是外来的游客。

中年男人颇有些不以为然。

“他们可怜,我还可怜呢!”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他们一家都在我们杂耍班做事,我好吃好喝供着,结果她男人夜里守夜打翻了烛台,烧了我一个仓库不说,还把自己烧伤了。”

“我出于好心,没有要他们一家陪那仓库,还给了他们一两银子治病,已经仁至义尽。”

“如今他们还来要钱,我是真的出不起了。”

如果真如他所言,那这位东家倒也还算心善。

可他这样先声夺人,霍涿光平静看着他,见他眼神有些闪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被踢到一边的女子哭哭啼啼,哀嚎起来:“根本不是孩子他爹打翻的烛台,是东家不想让人查仓库,故意放的火,根本不管孩子他爹的死活。”

中年男人立即要上前,凶恶地道:“臭娘们,你胡说什么。”

眼看他就要动手,就连霍封阳都有些着急了,忙去拽霍涿光的衣摆:“阿兄!”

霍涿光伸手一挥,一名跟在后面的金吾卫指挥使立即上前,一把牵制住了那中年男人。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动我?”

他叫嚷着,死命挣扎,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犹如被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