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姑娘,该换药了。"小尼姑慧明端着铜盆跨进门,粗布僧袍下摆扫过满地霉斑。铜盆里的艾草水蒸腾着热气,却掩不住谢云烟溃烂的脚踝散发的腐臭。三日前被檀香用烧红的铜尺烙下的疤痕正在化脓,蛆虫在褶皱的皮肉间蠕动。

谢云烟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她扑向慧明手中的铜盆,却被早有防备的小尼姑侧身避开。滚烫的药汁泼在冻土上,腾起白雾裹着血腥气。"贱人!"谢云烟嘶吼着撞向墙壁,额角瞬间绽开血花,"你们这些皇家的狗!"

木门吱呀推开,檀香裹着银鼠披风立在风雪中。她指尖转动着鎏金护甲,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把她绑去佛堂。皇后娘娘赐的《金刚经》,该让谢姑娘好好研读。"

两名粗壮的婆子应声而入,麻绳狠狠勒进谢云烟的腕骨。她们拖着她穿过结满冰棱的回廊,碎石扎进溃烂的伤口。佛堂内,檀香慢条斯理地展开一卷洒金经文,朱笔圈出的字句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抄吧。"檀香将狼毫塞进谢云烟颤抖的手中,"每漏写一笔,便在你舌头上钉一根银针。"

谢云烟盯着宣纸上蜿蜒的血痕,想起半月前被灌下哑药的夜晚。那时她还能嘶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檀香用烧红的炭块烙她的膝盖。

“皇后说了,要留着你这张嘴。”檀香笑着掰开她的嘴,滚烫的炭灰混着哑药灌进喉咙,“往后的日子,你有的是机会听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佛堂外传来更鼓,三更天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寒鸦。谢云烟的手指早已麻木,狼毫在宣纸上拖出歪斜的血线,那时自己踩着绣鞋碾过妹妹冻紫的脚趾,母亲倚在门槛嗑着瓜子,说:"野种就是野种,也配穿绫罗?"

"哐当!"檀香挥袖扫落供桌上的铜罄,震得谢云烟浑身发抖,"连字都写不利索?"她扯住谢云烟的头发,将滚烫的蜡油滴在她眼睑上,"当年你怨枉是云裳推你下荷花池时,可曾想过今日?"

记忆如腐水翻涌。那年,她假意惩罚芍药,引来谢云裳,却在无人处将她带入池中。

"啊!"谢云烟突然尖叫,檀香正将银针钉入她的舌根。鲜血顺着嘴角滴在未写完的经书上,晕开成诡异的红莲图案。佛龛里的菩萨垂眸俯瞰着这场折磨,鎏金的面容在摇曳烛火中似笑非笑。

"继续写。"檀香将沾着血的经书拍在她脸上,“皇后说,要让你把‘业火焚身’四个字,用血抄满三百遍。”

晨光刺破云层时,谢云烟的指甲已经全部剥落。她蜷缩在血泊中,看着窗棂外飘进的雪花覆上经文。那些用血写成的字句在雪水浸泡下渐渐模糊,宛如她渐渐消散的神志。远处传来皇宫的晨钟,惊起满院寒鸦,羽翼掠过谢云裳昨日送来的金丝楠木经柜,柜门内侧,还刻着那朵并蒂莲。

在这暗无天日的净德庵里,每一次被折磨,每一次在痛苦中挣扎,谢云烟心中的恨意便愈发浓烈。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报复谢云裳的画面,想象着如何让她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恨得咬牙切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透着无尽的怨毒与绝望。她发誓,若有机会,定要让谢云裳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份恨意,如同附骨之蛆,在她的心中疯狂生长,渐渐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在仇恨的深渊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慧明捧着新换的药碗进门,见谢云烟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