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是刚刚那个女孩?
拱桥的一半被葱郁的草木遮挡,她用力眨了眨惺忪的眼,那片随风微动的树影后,掩着一条雪白的人影。
衣如浮雪的少年正从桥上缓缓走下,皎白的衣角在树后若隐若现,湖光映着月光。仿佛天下三分月色都凝聚在这三处。
白梨掩上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等上了拱桥,却空无一人,空余一地月光铺照平沙。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白梨差点浑身炸毛,遽然转身,少年站在身后,微微低头看着她,月色在他面上落下浅浅的阴影,仿佛静影沉璧。
白梨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薛琼楼不答反问:“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
“我……”白梨说了一半察觉不对:“诶,是我先问你的!”
“我在赏月。”
他立在拱桥中间,兜着两袖月光,还真装得有那么几分诗意翩翩的模样。
白梨顺水推舟:“我和你一起赏月吧!”
薛琼楼垂眸看着她,眼底笑意浅淡:“好啊。”
答应得这么快……感觉有诈。
白梨心不在焉地看着微波荡漾的湖水,这轮皓月好似也在随水波沉没、浮起。秋风瑟瑟,夜露料峭,她抱起手打了好几个寒颤。
可惜身旁人无动于衷,目光平静地落在湖面。
眼角一点黑影一闪而逝,白梨下意识转头望去,他冷不防开口:“你很冷?”
“不、不冷。”视线被打断,一阵寒风吹来,白梨抱起手臂再次打了个寒颤。
大半夜的,喝冷风都要和他分一杯羹。
“要是冷的话……”他的手已经放上了衣襟,夜风将衣袍微微扬起,像玉璧上淡淡的一层月光,有一种羽化而去的错觉。
“不不不用。”白梨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不用,我不冷。”
她边说边四下打量。
奇怪,她刚刚绝对没有看错,那个黑影确实闪了过去。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却杳无行踪。
身旁少年正将手从衣襟上放下,有些失望的语气:“怎么,我的东西你不想要?”
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你有点自知之明啊。
“我不冷,真的不冷。”白梨一面应付他,一面提心吊胆地四下张望。
一点幽幽的烛光亮在浓郁的夜色中。
她出门的时候没有把蜡烛吹灭,烛光安静地晃动,投射在窗户上的树影犹如张牙舞爪的鬼影。
另一侧是绫烟烟的房间,门窗一片漆黑,她已经歇下了。
一缕黑烟趁着两人走神,在翠郁的花木间聚拢,悄无声息地挤入窗缝。
白梨四下环视的目光猛然凝滞,几乎立时警觉,掉头就往绫烟烟的房间跑,才迈了半步,手腕被人猛地擒住。
他轻声问:“去哪?”
刺骨的寒意沿着腕骨蔓延四肢百骸。
她就知道的!她刚刚哆嗦了那么久没见他斜一下目光,现在突然要给她披衣服,这就是声东击西!
她没有剧情金手指,站在同一起跑线同他交锋,早就落了下乘。
白梨凝视着他,目光不躲不避:“我看到这里有人。”
掌中单薄的手腕轻轻一抖,泛着一层浅红,如凤仙花的花汁晕染。
少女紧张到极致的面色在月色下雪白如纸,像那只折了翅膀匍匐颤抖的麻雀,会让人有怜取的欲.望,而不是将翅膀血淋淋地撕下来。
“是吗?”他四下环视:“你说的人在哪?”
装,又装。
满屋烛影猛然摇晃,一缕黑雾袅袅盘旋至半空,横冲直撞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