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洛不管他,只是继续用毫无生气的声音道:“你一定要来找我做什么呢?你明知道我很讨厌你,就像你也很讨厌我一样。因为你和他一起完全毁了我的人生,把我变成了另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我永远不可能会忘记这个。”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小姐,我就只是,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去与你相处。”

“我确实很难相处。”薇洛笑了笑道,“你显然一直觉得我就是个被宠坏的、不知好歹的贱人,我当然是,你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阿莱西奥把我扔出去。”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小姐。”

薇洛并不在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这残酷的现实总是无法改变的。

“我曾想过自己最糟糕的未来,真的,在我必须去伦敦参加社交季时。可我想的无非就是乖乖听话,找个我一点也不喜欢但非常有钱的贵族丈夫,然后,我会成为他的配种母猪,生几个不需要我照顾的孩子。我会在每年春季跟着他前往伦敦过社交季,接着回到乡下,又是狩猎季,我会安静地看着大家在秋季打雀、在冬季打狐狸……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从来没有,因为这种苦难根本超乎了我的想象。”

她又开始满嘴那些不属于她的上流社会生活了。

没来由的情绪令隆戈道:“他很爱你,小姐,他曾经无数次告诉我他爱你,他对待你几乎像是对待一位女王,而他只是你的奴仆。”

“别哄我了,我不认为你真会相信他的话,你也是个男人,不该不清楚,男人一贯如此,总是山盟海誓何其多,真情实爱何其少。”

隆戈皱起了眉头:“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第十二夜,我最近又读了一遍莎士比亚戏剧集,读的还是你们家收藏的意语首版。”

“你不应该去把戏剧台词当真,小姐,那都是莎士比亚编造出来的。”

“依我看,莎士比亚只是写出了真相。难道说,你们的爱情不是总比女人的更流动不定?更容易消失而生厌?”

“小姐,你是在担心他会不再爱你吗?你恐惧一旦爱情钻进了你防线的裂缝里,他就终有一天会撕裂你的心?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你为什么就总要因为些不确定的事情痛苦?至少他现在非常在乎你,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很慷慨,你应该去抓住你能得到的一切,你会是个非常富有的女人,也许你还太年轻,难以懂得金钱的重要性。”

“不要想太多,先生,这与你以为的一切通通无关,我就是知道有些东西一刻也不能相信。比起爱,他倒是更像是在利用我。你可能会误以为他正倍受我的折磨,但事实上,他很喜欢他正在扮演的角色。”

她继续道:“他曾经和我说,他从来没恋爱过,多可笑啊,我真想知道他究竟多大了,里卡多跟我说他很老了,那我就猜他大概将近四十岁了吧,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像。所以,一切都很简单了,他这个没有感情只知玩弄女性的人,把我一个偶然遇见的、毫无价值的英国女人当做是他假装自己确实拥有感情的工具,反正我这样的人任他高兴搓圆就搓圆,高兴捏扁就捏扁。”

她的想法越发的奇奇怪怪了。

“你对他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了,小姐,而且事实上,他还不满三十岁。”

将近四十,以他家主人的自恋程度,若是听见了一定会气得发疯的。

“你说我对他有偏见?”薇洛几乎想要冷笑,“我想这不能说是我的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