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窗的房内,极其黑暗,即便抬眼,她也望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她不由伸手去触碰。

沈遐洲习武之人,夜里也能视物,他垂眼间能将女郎极细微的动作都捕入眼,她睡得松垮的衣襟露出了大片的肩颈肌肤,雪白无比,近在咫尺的芙蓉面也不带半点脂粉,明明该显素净的容颜,可经她舔舐尖牙的微小动作,偏生生出令人不敢多视的艳色来。

女郎的指腹触了上来,在他的颊靥滑动。

沈遐洲呼吸都像是要停滞了一般,感到脸颊在微微生热。

“沈遐洲,是你,对吧?”女郎的声音在黑暗中极其清晰,还带着几分肯定。

他轻嗯了一声,倏地被用力推一下。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装神弄鬼吓唬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会想趁我睡掐死我吧?”女郎先是生气,继而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般后退几步:“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屋旁住的可是你二伯母。”

她早就为了防备沈遐洲,与袁二夫人毗邻而住。

沈遐洲显然的,在来前,就将附近所住之人探清了,他低声,有些伤感,又有些虚弱:“我没有,我是来同你道歉的。”

“那日,我不该掐你。”

“你那天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王静姝在一片漆黑中,歪了头,显出些不敢置信的呆滞。

这时郎君才同她小小地靠近了一步,他道:“是我错了,你要如何报复回来都可。”

“你可以再打我一巴掌。”

他在黑暗中去牵女郎的手,在她呆滞之时,引着她的手去碰触自己的颊面。

温热但明显有些瘦削了的触感令王静姝回了神,她用力缩回自己的手,道:“你先去点灯。”

她有时是极无情的女郎,有时又是极不理智的女郎,她能因瞧见了与沈遐洲的种种不可能,及时断情收心,可也会因郎君夜奔而来的温声道歉软了心肠。

几盏烛火亮起,屋中终于不再漆黑一片。

王静姝也终于能将年轻郎君此时的形容瞧真切。

他清减了不少,隽逸姿容苍白瘦削,不说话时有点失魂落魄的孤伶感。

王静姝眼睫颤了颤,在床沿处坐下,避开与他的对视,她觉得沈遐洲天生就生得她喜欢的模样,他怎么连这般清淡冷瘦模样都能令她心脏砰砰直跳。

更何况他还说想如何报复他都可。

她空茫茫的神志不由有些发昏。

极轻微的滴落声唤醒了她的注意,房中并无滴漏,哪来的水声?

她目触到了沈遐洲的手,血从伤处冒出,蜿蜒一条,而在他手的下方,正是晕开的血滴。

那正是她方才所咬之处,她虎牙尖尖的,用的力道又大,她别开眼地想,是沈遐洲吓唬她在先。

偏眼不过一瞬,又抵不过良心谴责地又凝向那处。

沈遐洲察觉般地抬手在伤处吮了吮,“无碍,只是一点。”

面色苍白的郎君唇色也淡,可此番吮吸下,那唇角也沾上了一点点血痕,只有一点,可他自来是洁净无比的郎君,那一点就极为突兀,极为让人想为他抹去。

并且,瞬响的功夫,那伤处又渗出了血,明明白白地提醒着王静姝她做下的事。

她咬牙克制着自己涌出的冲动,她觉得沈遐洲就是故意来装可怜的,过往闹得更大的时候,小郎君都不曾同她道过歉,也不曾对她流露出过这样

这样惹人心疼的神情。

他绝对是装的。

然,正因从未曾有过,才显得难以忍受。

“你站得离我那么远做什么?”王静姝终是掀眼问。

“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