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太常寺几位长官也觉得有些欺负人了。

可再如何也比长公主到时,场中无人问起的好,而且也总归是沈家的郎君出了问题。

王静姝倏地抬了头,眸色如火一般明亮,望得几个长官心中都生了怯。

“不用了,既选的是主祭,乐不乐的有什么重要。”

“我一人足以。”

她立在场中央,裙裾漫飞,舞袖展扬静若花开,是极慢的一支舞,没有曲乐,甚至连周遭的呼吸都离她远了,身姿似云一般舒卷,也如水流一般缓淌,她以舞化万物,又以舞沟通天地。

舞中意蕴被她展现得淋漓,如她说的一般,乐不乐的早已不重要。

沈二郎急急赶来时,见到的就是如此,他既腹痛未缓,又少见地生了怒,拽过

门口的奉礼郎:“我不在,我表妹为何还会上场?”

“杨山是欺我表妹京中无人吗?”

杨山便是太常寺卿正的名,虽家世不如沈家,可也是正经的三品官了,沈二郎这般直呼其名,实在是无礼了。

然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夺过麾节,走入场中,有意让王静姝留意到他,目光交汇,是多日培养出来的默契。

乐师们也终于回过神,不用再怔愣,他们及时同沈二郎调整各自定位,鼓乐突起,女郎也舞入了下一个阶段,如莲开的双手缓缓抬起,配合着突起的乐旋身,犹如飞天。

她是极美的女郎,也是极具威胁的女郎,不然也不会有一个二个的都拒绝同她交换排次。

乐堂外的陶然眸光一会黯然,一会又艳羡,只有如王娘子这样的女郎,才有底气说出只她一人足以。

同她一起观了此舞的女郎具掩面有愧色,“我不如王娘子远矣。”

叹罢,竟然带着浩荡的人群直接离开了乐署,这是直接放弃了。

这样的女郎还不止一个。

陶然咬牙,扭身离去,但并非是离开,而是等在一偏殿的转角。

沈二郎一坚持完配合,扔了麾节,不甚雅观地捂着肚子道:“表妹,我坚持不住了,你再稍待我片刻。”

“你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说着他又跑去了净房。

王静姝不如他急切,慢慢踱步在殿外干净的青石板道上,转角,恰与陶然相碰。

陶然早已换好了舞衣,搏带衣袖飘扬,腰身盈盈掐一束,手中还拿一羊骨面具,俏丽之余,又有一点儿诡异。

王静姝对各类舞都有涉猎,一看她装扮,便知陶然跳的大抵是隶舞,这是从巫舞演化而来的一种祭舞,就是不清楚她祈求的是什么了。

这种舞并不出错,而且若是所求恰好在祭祀当日实现,怕是还有不一样的成效。

王静姝不厌恶寒门,也不觉得寒门女郎同自己在一个空间便脏了空气,但她也有贵族女郎有的通病,骄傲,不屑与寒门女郎往来。

况且这人还是陶然。

她绕身想走,却听得陶然声音:“王娘子,三郎虽说过一定会帮我当上端午主祭,但我并不知晓他竟会支开沈二郎让娘子难堪,实在我之过也。”

她羞惭,又面带愧色:“三郎还道会用祥瑞为我添彩,我之后也实不知三郎会做什么了。”

“若是为了帮我之故会伤害到旁人,我实在……”

她越说越愧,甚至有些急出了泪意。

竹苓实在没见过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到自家女郎面前来的人,气得上前一步,被王静姝拦了下来。

王静姝其实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女郎,她常会被人激起好胜心,甚至怒火,可今日她面色沉静得旁人都窥不出半分怒燥。

从决定要参与端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