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天子都城,其中意义足令这些异族兴奋,在洛京城中抢掠数日,慕容耿也自立为帝。
然而,当他们的兴奋过后,便发现中原人的狡诈了,除了洛阳之外的北方各处,几乎都在打着驱逐异族,迎回帝王的旗号拥兵自立,不再真正受天子的调遣。
其中并州无疑是极强的一方势力,沈二郎虽不擅武,但擅谋擅治,在他治管下,早早便筑墙练兵,农耕也有规划,沈大郎虽不能再领兵,但他威信仍在,练兵也是一把好手,再则,沈遐洲身边的嵇牧也一直留于并州任将军。
并州一直没有辜负沈遐洲为其争取的时间,他们比任何人都早在为大绥的动乱做准备。
即便撤离冀州,也多留有后手,沈遐洲更是凭借两月的交战,将冀州残部收拢,他手中又有朝廷下任文书,冀州便是他口中的肉。
不久,便彻底将鲜卑留在冀州的兵马尽数驱逐,断了慕容耿同幽州以北草原的联系。
及至过了夏至,长江以北诸州郡,已然形成了数方割据的局面。
而南方也并算不得太平,慕容耿被阻在中原腹地,要养兵,那就只有打,目光无不越过长江也有南下之意。
除此外患外,南地内斗也少有停歇的时候,陈雍迁都后身子便一直没好爽利,陶信移兵之举也彻底得罪狠了南地的世家,陈雍心力不济再难维持平衡,也令更多人盯紧了吕贵人将将生产的肚子。
陶然欲将其肚中孩儿抢夺,万一陈雍有个不好,陶信手中还有兵,他们还能挟天子令,至于吕贵人,早已没了撑腰的吕相。
陈雍染疫,吕相脱不开干系,陈雍虽未查得罪证,但已起了不管不顾的杀心,吕相也有所感,干脆借着为吕思温请罪,留守北地,自愿放弃了伴随帝王迁都。
这种退让,既是放弃了对大绥朝堂上把控,也是对陈雍的低头,他再不会是帝王的掣肘,吕贵人肚中的子嗣,也再不必担忧外戚过于坐大。
陈雍如意,吕相也非是没有自己的计较,棋桌被掀,乱子必须重布,异军突起的北地势力中,就有一支为吕姓。
乱世一经始,无论是南地还是北地,都奔向了谁也难以预料的方向,或倾轧,或挣扎,或在吞并中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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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
一女婢提裙奔向在水边行走的女郎,满面经不住的喜意:“女郎,有信来,是三郎君打了胜仗了。”
水边女郎闻声望来,婢女经不住地停顿了脚步,是何等貌美惊人的女郎,衣如虹,发如墨,肤色如雪,容色更是世间难寻,回头望来时,风拂起她发丝,眸光比清泓还漾。
即便瞧再多次,也不经心醉,好半晌才寻回声重新回禀:“女郎,是二郎君那边传来的信,不日他们就会归了……”
王静姝听得出神,神情竟也有几分恍惚,自她追沈遐洲而来,已有两年,这两年,二人几乎是聚少离多的状态,她居于最安稳的太原府,而沈遐洲不断奔赴战场,先是收回冀州,再是幽州,后又彻底溃散了慕容部族,再后来收服各世家豪强独立的州郡……
这次再归,无疑是将北地尽收掌握,再用不了多久便可挥兵南下,而南地的政权,去岁,陈雍便已重病不治,陶然扶幼主登基,陶信为护国大将军。
至于她大伯王瑞从她逃离的那一刻,便已同时得罪了吕相与陈雍,她父亲以助陈雍迁都之事出头,彻底掌握了王氏,也是如今南地政权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其地位不输陶信,或者说真正握着南地政权命脉的其实都是王斐如。
沿江艨艟水军皆在王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