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也不由稍松下心神问:“那我等该当如何?”

私心里,他定然是希望迎入朝廷兵马,自己也可得安稳,然想也知南地的世家大族不会轻易松口,他们愿迎帝王迁都,那是为成为日后权利的中心,若轻易令陶信所带兵马入驻,岂不是本末倒置?

可若不迎,岂不是同周准一般无二了?

王斐如却不再回答,只亲自为他斟茶岔过了话头,薛远被其一绕,直至离开才终于咂出味来,为陛下尽职尽责,不就是要助陶信?

这个想法令他一时惊喜,想再回去问询,转身瞧见已闭的大门,想想又作罢。

王斐如不怕薛远想不明白,要的便是助陶信,周准起事太过急躁,并不可取,只会惹怒了天子。

陈雍染病,北地鲜卑威胁更甚南地,迁都决心只会更强,他急需一个安稳又可继续维持统治的新地盘,从陶信领兵耽视荆扬两州便可见一斑。

帝王既要立威,那无论如何,这一战都是避免不了的。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同周准一般起事,拒迎迁都帝王,亦或是帮帝王镇压起事的周准。

前者并不可取,南地非只有荆扬两州,还有交州等各大郡县,尤其是百越杂居的交趾等郡,极易被搅入乱中,到时整个南地怕是都不安稳。

当然,明晃晃的造反举动也非明智之举,中原总归是认正统的,即便是个傀儡,那也是一面旗帜,平白无故的起事,谁人能服?

便是周准据了荆州,怕是也难稳的住。

况且,陈雍现还不至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只是在位不久,又如一个吝啬的富翁,太看重所拥有的,反将自己逼入了困境,迁都便是他的断尾重来之举,此次必然雷霆手段压下周准的暴动。

他没必要去搅这趟浑水,令南地乱动波及更甚。

只是可惜了周准,他本以为此人可堪合作,不料事事变化太快,周准有周准的计较,他也有他的计较,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保一地之安稳,令六娘无忧。

然六娘主意太大,每一步都大胆又冒险,她在洛京之举,人是他给的,陷王瑞于不利,也是他默许。

当家人是该换一换了,大哥三番两次将他女儿当做货物般利用,可有真问过他可同意?

王氏在南地经营日久,陈雍便是再恼怒,也无非是不用王瑞,但王氏在南地的根基是难动的,也不可能彻底甩开了王家。

这便是他的机会,为女赎罪,将功补过,助陈雍迁都,彻底取代王瑞,也借机将自己的手伸至荆州,可不好过同周准合作?

余下的徐徐图之便可。

王斐如想的颇多,颇深,一时想如何在帝王之下接管江东,一时又忧心女儿在他照料不到的地方如何了,总有操不完的心。

*

接下来的两个月,北地战况愈烈,鲜卑骑兵凶悍,冀州不至沈遐洲到时便已又被夺取去大半,青州并州的及时援助,勉强僵持着。

但恰逢春耕,粮草难以后继,又不如鲜卑异族一般,经一整个冬日的抢掠与兼并做的准备充足,能同鲜卑僵持两月之久已是不易。

青州兵马率先退回了自己的领地,沈二郎也不再恋战,带沈遐洲撤回并州境内。

与此同时的洛阳也已迁走大半,陶信移兵南下,得扬州示弱顺从,主力全向至荆州,陈雍不会放着已镇压的州府不待,继续选择迁都建业,四月中旬便已改迁都武陵。

而仍留于建业的大半是留恋故土,不信鲜卑能攻入洛阳的百姓,然则,当他们发现留于洛京不曾跟同南下的世家豪族们也不待洛京了,反迁向其余安全的各处,也急切起来,跟同这些大族车队后迁出洛京。

故而当鲜卑费力攻入洛阳,几乎已是一座空城,但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