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听得心惊,倏地就明白了之前总觉反常在了何处,基于游牧民族逐草而居的特性,鲜卑等族食物来源皆依赖牛羊等,深冬与初春也都是养畜的时候,极少发生战斗。

可慕容耿背靠了大绥,依靠抢掠补足了短板,趁冬出其不意统一了鲜卑等部,那即将入春,大批的异族集结,他们要吃饭,要生活,那除了抢还能是什么?

更强大团结的异族,这时的大绥便是集结兵力来得及吗?阻挡的了吗?

光是想想还内斗不休的朝堂,王静姝便蹙了眉,脸也有点发白,她意识到,乱世,不再是说说而已,也不再只是自己人之间的争斗。

她自来是一点就透的女郎,此刻也更是联想至沈遐洲提起过,三月,他必能离洛。

“三月,这便是你等你机会?”女郎缓缓掀睫,眼中似有清波点点,她好似明白了为何是三月,没人能阻,没人愿送死,但沈二郎可以,沈遐洲也可以。

并州与冀州同幽州最近,鲜卑若想越过幽州继续南下,必然经此两州,陈雍也必然拿着沈遐洲的性命驱沈二郎出兵,沈二郎也不会放过换回沈遐洲的这个机会。

但,“陈雍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王静姝不确定地问。

沈遐洲笑着去勾女郎的手:“他不但会放我离开,还会给我一个大官做。”

“卿卿,你要同我一起走吗?”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险境,他总想着将女郎一同拐走,她太招人,他总放心不下,或者说,他就是偏执地不愿放,所有忍痛的放开,都是伪装出来的退让,是他欲擒故纵令女郎更不舍他的把戏。

他昔日可以放女郎回建业,是他能笃定,能把控无人可以抢走女郎,可这次不一样,若是他再放开女郎,即将到来的世道,会将他美好的女郎吞噬殆尽的。

可他知女郎不喜被强迫,再如何想强硬,也先将选择送到了女郎的手中。

他极尽了温柔和气,望着女郎的目光轻而缓,充满期待与祈求。

他实是王静姝喜爱的那种郎君,相貌出众,气质流离,垂下的目中满满是自己的身影,这让王静姝这般熟悉他、了解他的人,都在一瞬被俘虏了心魂。

堪要点头,她兀地咬了唇,“你要如何带我走?偷还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