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称得上美,却多是秀美,偏要学了那艳色装扮,举止中又掩不去的微谨依附,反落了下乘。

陈雍似陷入什么回忆般地轻敲案几,无人会不喜明艳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尤其是王娘子那种满是傲气令人得不到的美人。

他曾给过王静姝机会,只要她成了他的人,便不至成为引战的诱饵,而他也可先同南地世家先有了联系,可惜底下的人办事不力,一个服了五石散神志不清的女郎也能带丢。

后来的诸多筹谋中,王娘子已然被他排除在外,可不曾得到的美人,于已成为帝王的他而言,终归是待抹平的遗憾。

他不是没有暗示过王瑞献上女郎,然王瑞此人推三阻四,有时甚至装作听不懂。

他怒,但他初登大位,又同吕相有了隔阂,而陶敬更是后起之秀,根基不稳,他急需王瑞此人领南地士族的介入,来平衡朝堂。

而后,朝中党争不断,他也无暇再对王静姝起心思,此刻经陶然提起,若说不动心,那倒有些假了。

不过,他自也不会觉得陶然会无故提起王静姝,只那一眼可见的女郎之间的较量与不甘,令他轻轻地笑起来,顺水推舟般地道:“阿然有何想法,自去做便可。”

“孤自是与你一心。”

温雅的浅笑极自然地从他唇畔流出,十年如一日的君子伪装,令他显出的温情既真切又令人几欲沉沦。

陶然不经有些荡漾,延颈前倾,姿态愈发顺从,于她而言,情爱自来是同权势关联的,谁能给她富贵权势,她便爱谁,昔日追附沈三郎如是,如今讨欢陈雍亦如是。

她无疑是自得的,过往瞧不起她的那些世家女郎,如今见了她还不是要恭敬俯首?

但她仍旧不满足,她所想见的低垂头颅中还少了几人,她恨昔日轻视贱于她的沈三郎为何还不去死?恼王静姝仍有家族庇佑可于建业恣意,妒宫中还有旁的嫔妃同她争高低……

她的野心在权势的浸染下不断膨胀,已不再满意如今的妃位,她开始向往更高的凤位,也再抑不住地想击碎王静姝的傲骨,见她伏跪跟前求饶。

似只有这样,才能极大地抚慰她曾受伤的自尊。

她明明面着陈雍,眼神却想得微飘,甚至有几分不太正常的迷乱。

陈雍今日本无甚兴致,见此眉宇间的冷淡却敛起几分,指腹更是触上了陶然颊靥的肌肤问:“阿然近来可是又用药了?”

陶然顺势贴上了陈雍的手心,声若含蜜般稠:“九华峰请来的道人近来为妾新炼了些药,妾已不如往日般难受了。”

她口中的药自是五石散,若说一开始她恨极其了沈三郎,也恨极了对五石散的依赖,可时日久了,竟有些热衷上此道,她只觉每每服用五石散后,神明开朗,容颜焕发,肌理更是细腻,观之甚喜。

她的话并不难猜测,她来之前或就服了五石散,而对此,陈雍挑起陶然的一缕发,语中满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吗?”

“若是极好,阿然可莫要私藏着药方。”

“自然。”陶然笑着倒入陈雍怀中。

五石散的配料多为贵重的药材,而陈雍早年当个闲散惠王时,能用以敛财的路子也无非是借多病之故开的药坊,时至今日,这些药坊也仍在运作,陶然的炼药道人也多是他的默许。

他虽已贵为帝王,可所承的帝王私库不过是个空壳,家资或比不上一些底蕴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