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长公主在时,不过一个蜀地流民动乱,也要办宴筹资,至于国库,光是应对将要起的战事,便已有应接不暇的的预兆。
这于他而言并非好事,故而同新制一起的,还新增了数条税令。
陈雍思量着国库私库的丰盈,同陶然各怀心思地滚作了一处。
翌日,毫无征兆地,自宫中发往建业了一道旨意,冬至祭天,宣王六娘子作悦神祭舞。
*
旨意传至建业时,王静姝恰不在府中,她在庄中巡视秋收佃粮,除此外,她还得了父亲的授意,从各地陆续收粮。
这些都需经她的手登入册中,到时一齐交于父亲调度。
这年来,王静姝虽还瞧不出天下要乱了的迹象,但王斐如一直稳扎稳打,力求在江淮一带扎稳根基,比之她阿父的沉稳,大伯王瑞就狡猾多了,也不知是在洛京待久了,察觉了些什么动向,还是被她阿父的突然上进给激发了灵感,竟生了个狡兔三窟之计。
他在洛京运作,将小叔父王瑾遣至出任青州都督。
青州地处江北,又背靠大海,是绝好的割据一方之地,且同王斐如所能掌控的扬州、京口等地恰能守望相助,对中间的徐州也可攻可守。
其实比之青州,王瑞更想谋的是荆州,若得控制荆州,便能彻底将长江一线掌控,重复昔日南地政权割据之态,如此,无论这
天下大势如何诡变,王氏都足以延续权利。
可惜胃口太大,若是提出,任人都能看出他的野心,故退而求其次。
这些若非王斐如点出,王静姝也窥不得其中深意,不过,也正是因王瑞这种只顾氏族荣耀的私心,王静姝反松了一口气。
这恰说明王瑞对新帝也算不上多忠心,他就如那墙头的草,风向往哪,势就往哪倒,且如今在朝中同人斗得不可开交,似也再无空插手管她一个小小女郎。
她唇畔不由地漾出一丝笑,将最后一笔入窖的佃粮登入册中。
恰是时,庄外疾奔来一家仆,待近了才发现竟是沈风眠院中的,来人一近前,便急着道:“六娘子,府中来旨了,还来了车驾要接娘子入洛京,夫人令奴来急报。”
王静姝笑意不复,面色一点点沉下,但她毕竟不是过往经不住一点事的女郎了,也不可能再一点风吹草动地就跑走,她见那仆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定然还有未尽之意,同竹苓抬了抬眼:“给他倒水。”
竹苓早有准备,从水囊中倒出水递给仆从,仆从饮尽,急切的面色才有好转。
王静姝这时才继续问:“你来时,叔母可知旨意是什么了?”
“又是何人来传的旨?可有言所来车驾是何时要接我走?”
……
王静姝将重要的几点问得很细,这仆既能被沈风眠遣来传信,那也是极伶俐的,缓过气后,说得也越发详尽,禀道:“来府传旨的天使是宫廷内监,夫人令奴前来时,旨意还未宣读,但夫人观车驾仪制是出自祠部曹,恐与天子冬至祭天相干。”
“还未曾言明何时就要接走娘子,但夫人道来使面色似有些急迫。”
王静姝面上郁色稍缓,知叔母见多识广,既是猜测同冬至的祭天相干,那应当八九不离十。
急于遣人来知会,怕也是忧她不知情地归家同来接人的仪驾面上,反不好拖延亦或是准备了。
仆从再无可说,可亦不敢擅离,静候着娘子的吩咐,然足过了好半响都不曾听得娘子再言,不由偷眼去看娘子身旁的侍女,企得个示意。
竹苓做主让仆从先退下,眼带担忧地瞧向娘子,这年来,不知多少建业郎君以各种名头邀娘子游猎,上门求娶者更是踏破了门槛,可娘子皆拒了,性子也不似过往那般爱玩爱笑,整个人越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