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是病了,且一直不曾好。

即便女郎在怀,他也常常患得患失,担忧她会离他而去。

“我喜与你在一起。”沈遐洲望着王静姝的眼眸道。

风惊流云,华灯满绕,喧嚣盛耳,可这一切都在一瞬远了淡了,王静姝只望入了郎君温柔又眷恋的眼眸。

望得她在一刻被灼到了般下压了郎君面上的面具。

再望下去,她会克制不住对沈遐洲做些什么,她就是会被他身上偶然流出的流离感吸引并为之颤动。

她拉着郎君离开了热闹的人群。

沈遐洲勾了勾走在前头女郎的手心:“不逛了?”

“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王静姝不停地继续走。

沿街的彩铺林立,她挑中一门面不大,甚至有些的普通的成衣铺子入内,目光在那些朴素的成衣上挑拣。

最后选中了两身,要沈遐洲去换。

她自己也摘了钗佩,换了素色葛衣,吩咐嵇牧赶车,去城外。

嵇牧望郎君一眼询问,沈遐洲一切随女郎地点头。

城门的守卫自然不会多查沈府的车马,稍看一眼就放了行。

虽然城内也有社日庆典,但很多人多会愿意在这一天到村镇中去过节,因村民平日里的生活清苦,平日里敞开痛快吃喝的时候不多,每当这样节日时候,喜乐气氛也会比旁的地方浓上许多。

王静姝曾就跟同与她同岁的王七郎去感受过,如今她也想带她身旁的郎君去试试,该玩的时候,他却总这么放不开,一点也不好,难怪他心里会有病。

她虽是这样想的,却不可能当着沈遐洲的面这样说,只道是城中的节日她过厌了,想去体验体验乡野处的。

他们到洛京外最近的一个村中时,锣鼓萧竽入耳而来,正巧是“赛神”开始了。

也就是将土地神主装上彩车,前后舞狮舞龙,各般杂耍强鼓紧跟其后。

民众鼓掌,踏歌起舞,没有任何节奏舞步之说,只是随心而动。

诗中所说的社舞村歌就是这样。

王静姝拉着沈遐洲边拜神边游玩,遇到三五成群聚在一块把酒开宴的就上去讨一杯酒。

多是酿熟了的米酒,不够醇,但多喝上的些,也是会醉的。

王静姝就看着同她一块的郎君先是扭扭捏捏地放不开,甚至对这里嫌弃,那里嫌弃,不解王静姝为何要来此处。

但被女郎或轻诱地撩拨

“你是要我喂你吗?”

“你不是答应要与我一起过节,怎就连这都做不到?”

或是刺激地挑衅

“你若不喝,我就寻旁人去,我瞧方才有些郎君很是健壮……”

这些言语下,沈遐洲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的酒,他逐渐地开始享受这乡野中的豪迈趣味,拉着女郎席地而坐,手懒散地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与不远处的人群和歌。

王静姝撑脸瞧他,她其实很少见沈遐洲饮酒,他以前就是个病郎君,后来好多了,她瞧着他也不是很健康,不过方才她哄沈遐洲饮酒时,嵇牧不曾阻拦,那就应是无事的。

她瞧他眉目风雅,即便颊靥生绯的惬意模样,也端是好一派的金质玉相。

这样的郎君真是让她舍不得。

舍不得就此放手,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与他纠缠在了一块。

“你方才在想什么?”

“你是为我才来乡间社日的吧?”沈遐洲视线低垂地望向女郎开口,鼻息也在靠近,淡淡的酒气并不显刺鼻,他沉郁地拉了王静姝的手,在手中揉捻,“你是不是又觉得我不够合你心意了?”

他面容扭曲一下,乌黑瞳仁安静注视王静姝,透出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