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忽而笑?了?,看着那剑,开口道:“没错,就是这样。你要知道,我?此生不过也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听你唤我?一声,二便是给我?一记痛快……第一个?怕是不行了?,那就只给我?一记痛快吧。”
“没时?间了?,”他说着,笑?容忽然又变得有些苦涩,像是最后的喃喃:“帮一帮我?,好?吗?”
他要怎么帮他?杀他便是帮他吗?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起初是细小的,而后越来?越大,砸在二人脚底。
颜元今抬手抹了?下眼,声音中带着些难以抗衡的固执:“你要我?杀你,我?就永远不会喊你师父。”
身后没有回应,唯有肩头忽然压下重量。
阿五的身子骤然一顿,惨白浑浊的眼眸看不清一丝光度,两手重重砸向这少年的肩膀,尖利的双牙伴随着恶狠狠的一声“哧”,混着血水便重重向他脖间咬去。
广陵王世子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他胃中翻江倒海,牵扯住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连带着眼角都在微微的疼。
出剑和收剑几乎只是一瞬之间,随即便半跪去地上,伛偻着腰,疯狂呕吐。
大雨淋湿了?他全?身,粉色的襟袍沾染了?腥气的血,他用力擦了?擦却也没擦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世子才站起身,回过头去盯着那地上的尸首一眼,沉默许久,才用十万分厌恶的声音道:“我?永远不会喊怪物师傅。”
“我?说的,我?永远不会喊你师傅。”
他说完,抬手又去擦眼,雨水打湿他脸庞,如?他自己不会落下的泪。
“阿五要的是灰飞烟灭,但他这个?小徒弟,到底也没听他的话。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许是知道阴山观可以替僵超度,走了?一夜,也要将人送来?。”
小娘子怔了?良久,半晌方道:“阿五师父,原本便是没有名字的吗?”
“阿五也是他自己后取的,原先还叫过阿一、阿二……本是为了?方便时?常与我?师父通讯,便这么一年一年喊了?过来?。”老道长言至此,笑?了?一笑?:“说来?倒也独特,这世间有人无名,无名者亦可处处为名。”
李秀色看着面前小坑上没有名字的木牌,心中倏然有些酸涩,只是在想,倘若他仍能在世,名讳该被取成了?多少呢?
酸涩之余,又忽而想起那日她与颜元今骑马时?,听他风轻云淡地说起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那语气仿若是在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日子中,发生的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听他有只字提起过那日的大雨。
“阿五为何会因救世子受伤,是谁伤了?他?”
“普通的飞僵罢了?。”长齐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正叫这夜练的师徒碰上。阿五死后,观中派人收僵,还在那飞僵住所遇到了?世子,这是我?观中弟子第一次行事时?碰到这世子生生抢人,我?那弟子险些都被他砍了?半个?胳膊,这小世子心性不稳,心中似有些执念,若非是我?当时?赶到,只怕不仅是那飞僵守不住,他那般拼命,也是凶多吉少。”
难怪这广陵王世子这么喜欢和道观抢尸,原是从小便结下的梁子。李秀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又道:“阿五师傅既非观中人,又并非什?么世外高人,他法力既不高深,观中为何会派他做颜元今的师父?”
长齐笑?了?下:“这便要问?我?的师傅了?。”
总是听这老道提起自己的师傅,李秀色实在有些分不清,问?道:“您师傅……”
“也便是道机的师尊,”长齐道:“道号度衣真人。”
度衣。
李秀色觉得这名号有些似曾相识,猛然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