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红了脸,懵懂地意识到,哭对这个人是没有威胁的。

直到学会走路,徐信庭都没有出去过屋子一步,生病了也有医生上门医治。

妈妈生气的时候会打他,不听话要被打,不乖要被打,不睡觉被会喂药,妈妈对他的哭无动于衷,对他的叫喊视若无睹,他的示弱和胆怯只会让妈妈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

“妈妈给你讲的故事都是喂狗的吗?”

他缩在角落里,强忍着疼痛不敢哭,哭的话会被打的更痛,所以不能哭,不可以哭。

妈妈冷漠地挑起他的头,居高临下地嗤笑:“谢庭,你要当小绵羊吗?”

他不想当小绵羊。

小绵羊会被剥皮抽筋、砍成一滩烂肉,放在锅里煮熟,最后被落水狗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几乎是本能地、来自对生存的渴望,他学会了顺从,习惯了没有尊严地卖乖讨好和令行禁止,他身上人类生来带着的傲骨,被谢书漪一寸寸打成了碎屑,一文不值。

她像是在惩戒他一样,严厉又狠毒地逼迫他变成听话的、乖巧的狗,仿佛要将世界上无数的恶意尽数摆在他面前。

可他明明只是个孩子,他生来就犯了很大的错误吗?他有什么值得被惩戒的罪孽吗?

“我有什么错?”

这个问题没来得及在徐信庭脑海里存在太久,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他每天睁眼看世界,都是不可言说的污秽。久而久之,那就不是污秽了,是如同空气一样的平常生活。

是日常……是习以为常。

他的潜意识里开始产生「这才是正常的」的念头,不是无缘无故的黑暗和恶意,只是黑暗和恶念本来就是正常的,所以他觉得不应该这样才是不对。

格格不入的是他。

他开始懵懂地开始从心底里顺从谢书漪,被她手把手教着「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