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心摇摇头,说:“纵然都是病,但也有轻重缓急之分,贵妃如今最离不开的就是皇上您,您该待在她身边。”
秦香絮跟着说道:“是啊,若是贵妃娘娘知道父皇您来了母后这儿,嘴上虽不说,但她心里肯定是要难过的,母后这儿有儿臣呢,父皇您无须担忧,尽管去陪着贵妃娘娘吧。”
“你们母女两个,今日是铁了心要赶朕走?”秦景问。
姚文心:“不是臣妾不留您,实在是贵妃的身子”
“好了,”秦景沉声打断她的话,“朕今日难得来你这儿,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姚文心听他如此语气,只能将那些还未来得及说的话咽下,转而换成了:“是。”
秦景坐在她床边,出声道:“贵妃那边,你不用太担心,朕是皇上,你是皇后,你身子抱恙,朕来陪你,本就在情理之中,佩兰只是被李国公宠坏了性子,心却是不坏的,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姚文心扯着唇,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只是比起往日,笑容浅淡了些。
但这细枝末节,谁都没发觉,秦景也不例外,他朝宋城冷声命令道:“还不赶紧去太医院拿药?”
宋城连忙告退。
秦香絮余光中看到双儿的身影,就起身道:“父皇,儿臣突然想起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在这儿扰着您跟母后了。”
秦景没觉得哪里不对,点头道:“你走吧。”
秦香絮朝着床上的姚文心道:“母后记得顾好身体,别再病倒了。”
姚文心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回应道:“你放心,母后都知道的。”
秦香絮起身,离开了长春宫。
等到了寂静而无人的长道上,她才问着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双儿:“换好了?”
双儿心有余悸地道:“是,奴婢都办妥了。”
秦香絮呼了口气,突然觉得眼前肃然压抑的皇城,竟也变得顺眼起来。
她笑了笑,眉眼间俱是柔和,但眼神却威势十足:“那咱们就等着看鹿死谁手了。”
未央宫。
李佩兰听了锦绣的话,恶声恶气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锦绣虽然害怕,但却不能不答,只能强撑着胆子,小声说:“皇上从养心殿出来后,去了......去了长春宫。”
李佩兰用力一推,便将桌面上的茶盏全都推至地面,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她的胸膛因为生气而剧烈波动,面色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浑身气血上涌,遽然冲至头脑,竟让她眼前一黑,支起的身子瞬间变得无力,瘫软下去,若不是锦绣及时地将她扶住,只怕李佩兰已然跌倒在地。
锦绣摸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不忍道:“娘娘,那药,咱们是不是该停了,李太医说”
这段时日,李佩兰的肚子虽是逐渐大了起来,但整个人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彻底干瘪下去,瘦得面颊凹陷,骨头突出,看上去比吃不起饭的难民还要瘦弱,简直跟活骷髅没什么两样。
听了锦绣的劝解,李佩兰却用力地把手抽出,喘着气,尽量大声地道:“本宫好不容易挨到这个时候,怎么能半途而废,怎么能?!!”
“可是娘娘,您用药已然过量了,再这样下去可就......”剩下的话,锦绣不敢说。
“本宫的身体,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李佩兰伸出枯槁的手,轻抚两下隆起的小腹,用力地收紧手,稳住心神后道:“李太医不是给本宫把过平安脉,说本宫无碍的吗,他说无碍,就是无碍,所以你若再说这些空穴来风、毫无根据的话,就休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锦绣嗫嚅着嘴唇,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