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多了,聚在一起占个山头成了草寇,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吃饱,尝到甜头之后就成了惯性,财色的诱惑侵蚀礼法的防线,彻底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
和强盗讲不通道理,他们是另一种性质的赌徒,他们拿命赌,赌赢了荣华富贵,赌输了枯骨成灰。
草根都没得吃的时候,命算什么!
“现在不行了,一个个不缺吃穿娇生惯养……遇点事儿嘛,一听有风险,立马就怂了。”
孙学益说着话,手起刀落鲜血顺滑地从鸡脖子流进陶碗里。
他身后的青年接过沾了鸡血的刀,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应和道:“干爹说的是。”
“把那盆,和开水壶拿过来。”孙学益吩咐道。
等青年把东西拿来,孙学益将放完血的大公鸡扔进不锈钢盆,开水浇上去,指挥青年拔毛:“顺着毛拔,大的拔完小的不好拔再烫一烫。”
孙学益指挥完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看看退毛的鸡,又说:“清河,我也不是教你莽干,毕竟现在风气不同了,做事要讲究方法。但人不能没有血气,大老爷们连个鸡都不敢杀肯定不行,你说是吧?”
清河手底下是滚烫开水浇过的带着羽刺凹凸不平的皮肤,鼻尖缭绕着半生不熟还夹带着些臭味的腥气,他看着自己沾着濡湿羽毛的手,咧嘴笑起来:“是。”
徐松朗是在那只鸡被开膛破肚的时候来的。
他站在门口,和一手内脏一手刀的清河对上目光。
清河提醒孙学益:“干爹,客人来了。”
孙学益回头,一瞧见徐松朗就张开双臂很热情地迎过去:“又见面了小老弟!”
徐松朗抬手止住他:“血没擦干净。”
孙学益瞅瞅自己的围裙又看看手,把沾着血的手伸到徐松朗面前,爽朗一笑:“还真是。”
他的手带着烟味和腥气几乎伸到徐松朗鼻子底下,但徐松朗半分没躲,只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儿讨厌脏东西。”
孙学益闻言仍旧笑呵呵,倒是一旁的清河,突然提着刀向徐松朗走了一步,被孙学益抬手拦住。
“你看,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忘了老弟是个讲究人。”孙学益随便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抽了张挂在墙壁上的厨房纸擦着,转头叮嘱清河,“处理完换身衣服过来找我,不能冲撞了徐先生。”
清河应声,接过他解下来的围裙,看向徐松朗的眼神不善。
孙学益领头走向另外的房间,徐松朗跟在他身后,走在最后的袁则此刻有些抓耳挠腮。
先前徐松朗跟他打哑谜说“等愿者上钩”,他想过这个愿者会是做事冲动的赵兴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孙学益的人主动来请。
之前他试图联系孙学益的时候屡屡受挫,对方明显不打算搭理他们,找去盯梢的人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是现在听两人对话的意思,徐松朗竟然和这个孙学益是旧识?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想办法联系呢?主要他还没联系上,上次孙学益答应见面是徐松朗直接通知他的,搞得他当时怀疑是不是自己能力有问题……
见面的这个地方是一家农家乐,位于风景灵秀的景区山脚下。
正值周末,景区内人气十足,山脚下的这处农家乐也是几乎满桌,进来时袁则还向徐松朗嘀咕:“人这么多,我们应该比较安全……吧?”
但穿过后厨,来到后院,别有洞天。
后院静悄悄的,各个通道出入口站着一身黑的守卫,寥寥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安静走过,外人似乎只有徐松朗和袁则两个。
孙学益把他们带进一个像是客厅的地方,房顶四角有些年头的飞檐上挂着铜铃,跟着山风有一下没一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