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刚欲起身, 一抹薄冷硬锐的金属物牢牢抵在了她的脖颈处,更精确而言,是抵在她的喉口处。
“别动。”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妄自乱动的话, 我就一刀崩了你?。”
阴冷且低哑,如游蛇一般从她耳屏处缓缓蔓延开来, 先从她的尾椎骨游弋开去,继而一路攀升至她的脊梁,抵达耳屏的位置,极其了一片绵长?久远的颤栗。
沈莺歌蓦觉男人?的嗓音带着一股子诡谲的西域腔, 虽然他说的是中原话,但说得并不那么熟练。
相较起来,他挟人?为质的手法倒是格外熟练, 仿佛一个?轻车熟路的老手。
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挟持人?质。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晦之?中,沈莺歌稍稍敛了一敛眸心, 视线沉凝, 喉结上?下滚了一滚, 吞咽下了一口干沫。
冥冥之?中, ? 她认出了这个?男人?“玄枭?”
男人?似是没料到?女郎会这般快认出自己, 更教他意外地是, 自己所挟持的这个?女郎的嗓音, 亦是教他格外熟悉。
“你?是……谢少夫人??”玄枭试探性问。
沈莺歌心中沉了下去。
在外界众生看来,羌人?的铁骑退居在大嵩朝的边境开外,不再?犯禁,更不再?掀起动荡与兵燹。
整个?苍生居于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之?中。
黎民百姓都以为自己安全了,纷纷放下了心来。
殊不知,羌人?的铁骑早已深入大嵩朝的领土,钩织起一张天衣无?缝的天罗地网。
一些高层势力居然深入了大嵩王廷之?中。
局势开始变得十分危急。
明面上?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朝廷, 指不定早已被羌人?的鹰犬推上?了风口浪尖。
越是在危急的险境之?中,越是不能兀自慌乱了阵脚。
沈莺歌在心中,如是这般告诫自己。
她寥寥然地扯了一扯唇角,道:“是宿容棠让你?蛰居于此处?”
“蛰居”二字实在谈不上?有多悦耳动听,恰恰相反,反倒显得有几些讽刺。
玄枭虽中原话说得不标准,但好歹也是听得懂中原话的,听及沈莺歌道出了这一席话,他就深知她在讥讽自己。
玄枭身为大羌北都府的枢密使,深受羌王器重,在羌国?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的存在,哪承想,在大嵩的皇廷之?中,竟是受到?了如此嘲讽。
“蛰居”二字等同?于宵小鼠辈。
玄枭可不想被比喻为宵小鼠辈。
甫思?及此,他持刀的手掌施加下了重力,匕首在沈莺歌的脖颈肌肤之?上?烙下了更深的痕迹。
但玄枭的力道又控制得刚刚好,他使用匕首教沈莺歌感受到?刀割一般的痛楚,但又不会真正割伤她,害她破相。
毕竟,她的身份是谢少夫人?,还有大用。
也是推动整一个?棋局至关重要?的棋子。
玄枭的力道与怜香惜玉毫不沾边,沈莺歌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痛处,这种痛楚近似于凌迟,不出少时的光景,她的额庭之?上?便是渗出了些微冷汗。
“疼吗?”玄枭在她的耳屏处阴郁地问。
沈莺歌咬紧了牙关,她没有喊疼,恰恰相反,她还轻声笑了出来,道:“你?与宿容棠做了交易,你?让她逃了,她又能够给你?什么好处?”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气氛寒冷得仿佛能够冻出冰渣子来。
黑暗的光影在一刹那有了具象的实质,一下子加剧了玄枭面上?的阴沉与冷郁。
密室内的光线过于昏暗了,沈莺歌并不能看清楚玄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