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老皇帝笑了笑,一晌给沈莺歌喂药,一晌在沈莺歌的脸和?脖颈上不着痕迹地巡睃着。
沈莺歌敏锐地觉察到帝王的瞩目,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她心底下或多?或少?添了一些计较,但在明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老皇帝为沈莺歌喂完了汤药后,道:“昨夜,朕去来一趟钟粹宫。”
沈莺歌故作忸怩了一下,别过?头去:“陛下去钟粹宫作甚?”
老皇帝揉了揉沈莺歌的手:“有人说昨夜撞见沈贵妃去了一趟了钟粹宫,朕便好奇,朕的贵妃去钟粹宫作甚。”
这等同?于是变相将皮球踢回给了沈莺歌。
沈莺歌低垂着眼睑,起身做了一个请罪的仪姿:“妾有罪,恳求陛下降罪。”
老皇帝忙将沈莺歌搀扶了起来,道:“沈贵妃可?是朕心尖尖上的人儿?,何罪之有?”
帝王的注视,逐渐变得灼灼。
沈莺歌没有与帝王对视,而是道:“葛妃是妾的姐妹,情同?手足,今番落此下场,委实是出乎妾的意料之外。”
顿了一顿,沈莺歌眼睫轻微地颤着,眸眶亦是逐渐红了:“妾想?劝葛妃回首是岸,莫要继续铸下大错了……”
原来如此。老皇帝内心道。
沈莺歌之所以会去钟粹宫,原来不是为了与人幽会。
至于这个人是谁,老皇帝内心深处也存藏着一丝疑虑。
对此,他问道:“你没与谢相同?居一处?”
沈莺歌眸色怔住了。
眸底出现了一丝羞愤。
一汪热泪从眸底徐缓地涌了上来,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伸出一根纤纤素手,重?重?地戳住老皇帝的胸口,随后将他往后一推!
老皇帝只觉自己的心上被?一根绵若菖蒲般的柳枝给拍了数下。
沈莺歌氤氲着朦胧泪渍的模样,一直倒映在他的眸底,錾刻在脑海之中,其形象挥之不却,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永不褪色。
老皇帝眸色一黯,亟亟抓住了沈莺歌的手:“沈贵妃,你……”
沈莺歌别过?脸,并不看他,而是砸碎了那?一碗汤药,顺手抄起那?一枚瓷片,狠狠抵于自己的脖颈之上,道:“妾愿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四字,如一块沉金冷玉,字字千钧,重?重?敲撞于老皇帝的心口上,掀起了不小的一阵狂澜。
老皇帝怔怔地望着病榻上的女郎。
她略带病气的芳靥之上,眉如裁,眸如刃,一行一止都透着一股子狠绝。
倘若老皇帝真的不阻止她,她真的会原地了断了自己。
不行。老皇帝心底有些慌,他必须阻止沈贵妃做这等傻事。
他想?要将沈莺歌手中的碎瓷片夺下来,沈莺歌却寒声道:“陛下别过?来!”
老皇帝受到了震慑,只好僵硬地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老皇帝劝阻道:“朕信沈贵妃,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他朝着沈莺歌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将碎瓷片递给朕,好不好?”
沈贵妃掀起了眼睑,那?攒藏在眸眶之上的泪,终于抑制不住,以一种细水长流的姿态,缓缓流落了下来。
泪水从她的眸眶出发?,一路途经?饱满的面颊轮廓,再经?过?下颔,经?过?修长纤细脖颈,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襟,最终滴答滴答打湿了掩罩在她周身的金丝被?褥。
沈莺歌并未如言照做,碎瓷片仍然攥握在掌心之间。
在老皇帝忐忑不安地注视之下,她将碎瓷片挪远了一些距离,不再让尖锐的地方抵着自己的脖颈。
她掀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