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谢瓒对自己所做的种种,沈莺歌越是去细想?,记忆就?如潮水般拼命涌现出来。
她如今根本无法安然入眠。
脑海里?全是谢瓒。
她无法入睡。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谢瓒二字,几如一个锚勾,钩沉在了沈莺歌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她彻夜难眠,脑海还在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个画面。
一帧帧,一幕幕,巨细无遗。
沈莺歌低垂着眼睫,微微咬紧了齿关。 越是去细想?,她越觉得谢瓒就?是故意的。
救下她之后,他就?是故意装作昏迷,骗取她的怜惜与同?情,她罕见地施舍了一片慈悲心来救他,他却是乘人之危,趁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亲吻了她!
啊啊啊,谢狗你怎能如此! 居然敢打本宫的主意!
沈莺歌恨得牙根儿?痒痒,愈发?辗转反侧,愈发?难以入眠。
但与诸同?时,一抹难辨缘由的烫意从她的耳根与脖颈处,徐缓地升腾起来。
沈莺歌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好烫好烫。
仿佛是在热水之中浸泡过?似的。
通身遍体皆是一片粘稠的热意。
她袖了袖手,往自己的额庭之上一探,哎呀,烫,好烫。
她约莫是感染了风寒。
沈莺歌想?要唤人去请郎中来,但甫一张口,嗓子就?是一片干涩。
那?嗓音仿佛用一柄钝刀在木头上慢慢地磨锯。
发?出的声音,既枯槁又沙哑。
那?贴身侍婢见了贵妃娘娘发?高热,急红了眼,忙不迭去请太?医来。
待太?医赶到之时,沈莺歌已?然被?烧得失去了意识。
太?医为沈莺歌拭了拭脉,暗道不妙,急急忙忙为沈莺歌开展医治行动。
翊坤宫正主感染了风寒的消息,如一折泄了火的纸书,很快传到了崇政殿。
等沈莺歌再度恢复过?神识之时,她在摇红的烛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
先是撞见了一角明黄色。
她微微怔了住。
明黄色的龙袍。
莫非是老皇帝亲临了翊坤宫?
沈莺歌摁住怦然乱跳的心律,完全把眼睛打开了。
果?不其然,那?一抹明黄色的龙袍亦是变得明晰起来。
老皇帝坐在她的床榻前, ? 一只手将她的右手深深捂在手掌心里?。
那?充满威仪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微妙的复杂情绪。
“陛下……”
沈莺歌软糯地轻唤了一声,意欲撑身坐起。
老皇帝双掌摁住了沈莺歌纤细的肩膊,阻止她继续撑身起坐的姿势。
“沈贵妃伤寒未除,病气未愈,还是躺着为宜朕免了你的礼。”
沈莺歌规规矩矩地称了一声谢,只好躺回去。
老皇帝端上来一碗汤药,一掌执着汤匙,一掌端着碗沿,慢条斯理地舀着药汁,渡喂至沈莺歌的唇畔。
沈莺歌只喝了半口,就差点将汤药吐了出来。
老皇帝道:“嫌苦?”
沈莺歌点了一点螓首。
老皇帝遂吩咐身边守着的太监去膳食局准备蜜枣。
满宫城的人皆是知晓,沈贵妃是老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儿?,一丝一毫都延误不得。
不过?须臾的功夫,蜜枣就?准备好了。
老皇帝捻起一颗蜜枣,放置在了碗盏之中,复用汤匙搅拌了好一会儿?,重?新舀起一勺,渡至沈莺歌的嘴唇。
沈莺歌微微扬起下颔,浅浅地尝了一口。
老皇帝细细地端详着沈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