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瓒迎着?摇红的烛火,深静地望着?她。

烛火俨同一枝细腻的工笔, 巨细无遗地描摹着?她的面容轮廓,将她柔腻白皙的五官都生动形象地勾勒了出?来。

时值夜色,月辉呈一抹淡淡的绀碧色,披镀在她周身时,就如披镀上了一层皎洁细腻的鲛纱。

风徐缓地吹过,她身上的鲛纱亦是跟随着?周遭浮动的空气而飘漾起来。

鲛纱在烛火的点缀之?下,在瞬间褶皱成了雪白色的沙海。

女郎生来的那一双杏眸,眼神?张扬,眼角妩媚,姿容恣肆,秾纤夹翘的鸦黑睫羽于?晦暝的空气里轻轻上下翕动着?,犹如一只被春日瀑雨濯洗得湿漉漉的蛱蝶,在飞行之?时呈现出?了一种雾朦朦的、近似于?一种远山淡影的美感?。

尤其那一双湛黑湿漉的眸瞳,在月华清辉的洒照之?下,如同一片行待收割的金色麦浪,挥一柄镰刀下去,掠起一阵近似于?刀光剑影的罡风,这一缕罡风吹遍了麦浪各个部分,掀起了大片生动的鎏金光泽。

倘使谢瓒稍不留神?,怕是马上就会折戟陷落于?这一片浪漫璀璨的鎏金光泽之?中。

他定了定神?,也依葫芦画瓢儿,捻起一折生宣,在宣纸上转述了小皇帝的一席话,迩后,捻折成了一只纸鸟,对着?鸟喙浅浅哈了一口气,继而朝着?沈莺歌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沈莺歌下意识想找捉住那张纸鸟。

很遗憾,她并没有捉到。

谢瓒飞抵而来的纸鸟,鸟喙不偏不倚磕撞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回,轮到沈莺歌捂住额庭“嘶”了一声。

她一晌捻着?纸鸟,一晌对着?谢瓒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谢延暻,你方才是在谋杀我!”

谢瓒瞬即从不远处的桌案上立了起来,阔步行至沈莺歌慵懒卧躺的榻子前,俯蹲下来,大掌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揉她的额心:“痛吗?”

“痛啊,好痛好痛。”

她龇牙咧嘴道。

谢瓒却觉得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分外可爱。

好比奓了毛的一只鹅黄色小狸奴,还是生有獠牙利齿会伤人的那种。

谢瓒很轻很轻地捋顺沈莺歌身上奓起来的毛,温声说道:“是我下手重了”

哪承想,话未毕,他便?看?到了沈莺歌嘴角旁漾曳起来了一抹笑意。

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奸计得逞了的那种。

谢瓒:“……”

他改揉为挠,大掌穿过她的腋下,挠着?她那一些敏-感?地带。

沈莺歌自然是禁受不住这种痒意的,当下就被谢瓒闹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沈莺歌被养得笑出?了泪来:“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痒啊,谢延暻,你不要挠了!”

谢瓒狭了一狭眸,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沈莺歌的笑态。他撑在她的上身处,一瞬不瞬地伫望着?她:“你其实一点也不疼,是也不是?”

“……是、是、是!”沈莺歌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渍, ? “你快松开?我!”

她一直在奋力挣扎着?,想让谢瓒松开?手,也打算摆脱来至他双臂的桎梏。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手。

于?是乎,沈莺歌一咬牙,也只好看开始反击了。

她忍住笑意,将双手也跟着伸到谢瓒的腋下,很重很重地挠了一挠,每一个挠的动作,皆是挠在了谢瓒的痒点上。

谢瓒其实也是极怕痒的,被沈莺歌胆大包天地挠痒痒,他到底也有一些招架不住,唇畔处溢出了三两声清浅的笑声。

嗓音也随之?变得喑哑起来:“沈莽莽,别挠。”

“你叫我别挠,我就别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