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太后您选择与羌人勾结在一起,助纣为虐。这般作为,全然不?是?为生民立命,更不?是?为万世开太平,你是?站在了天下生民的对?立面,并加剧了他?们水深火热的困境。”

“你研发的那些五石散, ? 从表面上来看,确乎可以为身处于水深火热之困境的百姓觅求一些解脱,然而这些解脱只?是?暂时性的但凡停了五石散,百姓们从那些美好舒适的幻梦之中醒转过来,他?们就会感受到极大的落差,他?们没?了直面生活的勇气,仍旧会持续依赖五石散。”

“这不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是?他?们梦魇的开端。”

宿容棠听罢,太阳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浑说!简直一派胡言乱语!”

她情绪一激动起来,整张脸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持刀挟人的动作也会变得剧烈。

赵徽被宿容棠用匕首抵着脖颈,她力道越狠,他?就越喘息不?过来。

冥冥之中,那一柄匕首真的刺入了他?的颈部肌肤之中,他?好像嗅到了一股子清郁的血腥气息,从脖颈与刀面相交之处升腾了起来。

赵徽两条腿都剧烈地发着软意,庶几快无法直身站立。

母后居然想?要杀他?。

他?可是?母后的儿子啊,母后为何想?要杀他?呢?

他?仿佛从未看懂过母后,母后就如那壁画之上描摹的僧佛一般,晦涩难懂。

他?不?懂尸毗王为何要以身饲鹰,更不?懂母后为何要自诩为尸毗王。

他?觉得母后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哪怕在同一屋檐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能读懂她。

他?想?要从她口中得知一个真相,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但母后没?有?回答他?关于身世的问题,她自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嵩的未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赵徽不?信神佛,他?只?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那就是?在母后的治理?之下,这个朝代似乎越来越“糟糕”了,百姓们也没?有?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母后,求您……回头是?岸,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他?忽略了脖颈之上的疼痛,对?宿容棠哀求道。

“闭嘴!”宿容棠双眸赤红,尖哨般的寒戾声线从她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里迅疾吐出,但下一刻,她觉察自己不?该用这般恶劣的态度来对?待儿子,冷峻的声线趋于柔软,试图讲些道理?:“陛下要晓得,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宿家?。”

“母后,您是?为了自己。”一抹涩湿的热意从赵徽的眼眶之中缓缓流出,他?麻木地摇了摇头,重申了一遍自己方才所讲的话,“您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我根本不?是?您与哀帝的儿子,我只?是?您上位夺权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一种手段罢了。”

宿容棠面上浮现出了一瞬的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