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瓒说梅孝臣的?尸首由他来处置,沈莺歌生出了一丝好奇:“你打算如何处置梅孝臣的?尸首?”

谢瓒食指轻轻抵着她的?唇珠:“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这厮还卖上关子了。

沈莺歌狭了狭眸子,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四角宝殿。

四角宝殿紧邻着戏台子,教坊里的?节目差不多都上完了,这也意味着整一场夜宴告近尾声,教坊里的?乐倌们正准备上台收场,哪承想,突然来了一道急令,说要新加一个节目。

这一道急令居然是一道圣旨。

一众乐倌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皆愣在远处,什么新节目,她们都没事先收到风声呀。

坊主对她们说,新节目由两个人来表演,她们只需要在戏台上拉上一张巨幅白幕就?好。

乐倌们听?罢,纷纷如言照做。

另一端,琼华台。

酒过一巡,曲将尽,眼看着教坊上的?节目要告近尾声,宿容棠眼底流露出来的?无聊意味愈浓,赶巧这时候,她派遣出去的?探子适时回来禀报道:“谢相并不在丞相府。”

宿容棠捻着酒盏的?手,略微紧了一紧谢瓒不在丞相府里“养伤”,那会出现在何处?

不论是小皇帝殷勤的?邀请,抑或着是谢瓒称疾不赴宴,皆让宿容棠觉得波诡云谲,事态有?一些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自己绝不应该在这一座夜宴上停留。

就?怕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她压了压眉心,故作一副疲累之态,对近前的?小皇帝告了一礼,说自己犯了头疾,意欲提前离场。

章公公悟过意,赶忙前来,作势伸出胳膊,让宿容棠搭着。

讵料,他中途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了个人仰马翻。

这动静可不小,不少朝官纷纷报以瞩目。

黎沧手执一盏葡萄酒樽,故作关切道:“章公公行路怎的?这般不仔细,我刚要去给太后娘娘敬酒呢,你为何就?撞上来了。”

章公公狼狈地执起扶麈,堪堪起身来,就?见着黎沧昂首阔步去给宿太后敬酒了。

章公公晓得黎沧是故意撞自己的?,黎沧不想让宿太后提前离场。

宿容棠也微妙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她都说了自己犯了头疾,这个糙蛮的?武将还要死皮赖脸给她敬酒。

她若不喝,他会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真是岂有?此?理?!

宿容棠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斜睨了一眼小皇帝,小皇帝只是象征性地劝阻了一下?黎沧,但并未做实质性的?阻拦。

一抹凝色浮掠过宿容棠的?眉庭,她心中觉得诡异的?地方更多了。

今次在与黎沧对峙之间,她并没有?显得与以往那般游刃有?余。

直至戏台上拉开了一张雪白的?长?幕。

白幕之上出现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人唱着千回百转的?戏腔,那腔调跟水磨了似的?,泛散着一阵招摇瑰丽的?鬼气,让人倍觉震撼, ? 两股颤颤,但又不知不觉地想要听?下?去。

怎的?还有?新节目?

宿容棠越听?这些戏腔,越是觉得耳熟。

慢着……她一下?子记起来了!

这是沈贵妃五年前在夜宴上唱过的?《红拂夜奔》!

黎沧手执酒樽,好整以暇地观摩着宿太后阴晴不定的?容色,道:“听?闻太后娘娘遣天师在翊坤宫里招魂,既然您如此?想见那位亡妃,那微臣就?点了一出《红拂夜奔》,此?则她生前的?爱听?戏,这不,就?把?她招了回来。”

“放肆!”

宿容棠将酒盏一举扔掷在了地上,酒液四溅,溅湿了黎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