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宿卫归朝后,小皇帝在?琼华台设下夜宴庆贺,以飨众臣。
宿容棠原本想称疾不去,但小皇帝亲自来寿康宫请她出席。
赵徽此举,委实有?些出乎宿容棠的预料。
打从废太?子赵溆回归之?后,她与赵徽的母子关系就变得格外僵硬。
虽说赵溆每日都会按时来寿康宫请安,但宿容棠开始觉得自己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他不再什么事?都向她诉说了,行止之?间皆是渗透着一层疏离。
宿容棠很清楚,赵溆回来之?后,就到了她该放权的时刻。所以,这一段时日,她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安安分分地待在?寿康宫里。
横竖沈莺歌已死,心?腹大患已除,宿容棠暂且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她现在?唯一需要集中精力对付的人,就是谢瓒。
归根到底,当年废太?子假死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废太?子的下葬仪式, ? 也是他一手?安排的。宿容棠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哪承想,谢瓒后面来了一出王炸罗生堂党人鹰扬,原来就是赵溆。
宿容棠布置好的一盘棋局被硬生生逼成了死局,她人已在?牌桌上?,绝不能中途退场认输。
这一场棋局,她必须要继续进行。
庆功宴上?既然有?谢瓒,加之?小皇帝都来延请了,她继续称疾不出,就不免显得刻意了,于是懒洋洋地道了一声“去便去罢”。
是夜,满朝文武齐聚琼华台,火树银花,彩灯高挂,笙歌丝竹,好不喧嚣。
小皇帝坐在?台中央,蔺知章坐在?小皇帝的左手?下方的位置,黎沧则坐在?右手?下方的位置,一左一右,代表了文武并重。其他朝官和阁臣披星戴月一般,顺着次序告座。
琼华台对岸是一片波光粼粼的荷花池,荷花池的对面高耸起一个巨大的戏台子,戏台子上?矗立着一座格局景致的四角宝殿,教坊的优伶们都藏在?宝殿里,一个个轮番游弋而出,到戏台子上?献上?歌乐。
宿容棠是在?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姗姗到场的。
她进场的时候,下意识往君王的左侧看了一眼?,发现位置上?的人并不是谢瓒,微微有?些纳罕,告座的时候好奇地问了一嘴。
小皇帝告诉她,谢相悼念亡妻,忧思成疾,故不赴席。
宿容棠:“……”
她薄唇噙起了一抹冷蔑复杂的笑悼念亡妻,忧思成疾?
她怎么连一个字都不信呢?
若不是知晓了沈莺歌的真?实身份,她怕是会信以为真?。
谁不知晓两人前世是水火难容的宿敌?
沈贵妃弄残过谢瓒的双腿,而谢瓒赐死了她。
隔着如此深仇大恨,他们今生今世怎么能够心?平气和做夫妻?
平素那?些琴瑟和鸣的样子,想必也是伪装出来的吧?
宿容棠不清楚地是,自己之?所以会恶意揣度沈莺歌与谢瓒感?情不敦睦,不过是因为嫉妒。
是的,嫉妒。
她嫉妒沈莺歌是哀帝的心?尖宠,嫉妒她比自己年轻,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得很多荣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沈莺歌在?的一日,哀帝就永远看不到她的存在?,她被硬生生衬托成了对照组。
帝王是嫌她老了,花样不够多,性?情古板无趣……
宿容棠好不容易盼着沈莺歌死了,她觉得连那?个黎郎中将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不过,这些教坊编排的节目,年年岁岁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回事?儿,宿容棠暗中打了个哈欠,眼?底渐渐露出了一丝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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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