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摸出一卷银针,刚欲为?沈莺歌施针的时候,沈莺歌忽然抓住了他的腕子,嗓音温沉且深静,口吻笃定:“你是向烛。”
她攥力过紧,锁住了对方的腕脉,没有给对方施针的机会,一枚银针堪堪从指节滑落,掉入了一盏刚斟好温茶的茶杯里,茶水马上变黑了。
那?针灸包里的针,全是毒针。
见诡计被揭穿,“顾大夫”眼底一片晦暗,也没继续装下去?,露出了真实的声音:“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沈莺歌淡掀眼睑,道:“顾大夫从不用针灸去?寒。”
向烛一噎。或许她太急躁了,也或许是她对任务的心不在焉,这次伪装才漏洞百出。
距离上回刺杀沈莺歌,才不过一个月,这一回两?人又见面了。
沈莺歌对向烛是抱着恨的,向烛先前?在牢城营里捅了她两?箭,还将她钉封于棺椁之中,深葬在地底下。
她焉会轻易放过这个背弃主子的东西?
沈莺歌抄起枕边的剑,拇指一举推开剑鞘,亮出寒剑,照定她身上的命脉大穴横扫过去?!
向烛本欲用余剩的银针刺向沈莺歌,但沈莺歌一脚踹中她的虎口。向烛手腕剧烈阵痛,针灸包被踹到了一旁,她咬牙捣出陌刀应付时局。
阒寂的空气里撞入一阵刀剑碰撞之声,响声欲烈,嘈嘈切切错杂弹。
两?个女人都想将对方往死里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沈莺歌已经猜出了向烛的底细:“你是宿容棠的独女。”
向烛也不留情?面地回击:“你是前?朝的沈贵妃。”
双方都有把柄攥握在手上,在致对方于死地之前?,不得不多考量几分。
向烛道:“你可知道自己?为?何会夜夜噩梦连连么?”
沈莺歌凝了凝眉心,只听向烛继续道:“因为?宿容棠在翊坤宫请天师招魂,要将你死去?的魂魄,从这具身躯里剥离,召回去?。”
一滴冷汗沿着沈莺歌的鬓角,一路滑下,无声地打湿了衣襟。
招魂。
宿容棠在燕京给她招魂?
宿容棠是识破了她的底细后,要索她的魂吗?
趁着沈莺歌怔神,向烛眼底浮现出一抹戾色,振臂挥刀,扑身亟亟劈砍而去?!
沈莺歌面门席卷上来一片冷风,好在她反应速度足够快,堪堪将腰肢弯下对折,有惊无险地避开一记杀招。
趁着向烛还没来得及收束招式,沈莺歌一剑捅穿了她的肩胛骨处!
向烛朝后一个踉踉跄跄,朝后倾倒过去?,但她没倒下,以陌刀拄地,从肩胛骨渗透出来的血蘸湿了衣襟。
沈莺歌捅伤了向烛后,多多少少也有些体力不支,她倚在床榻前?,正筹谋着下一步要做什么,翛忽之间,谢桃笙的声音从帘外进来:“长嫂,我来看看你。”
话落,一只稚嫩的小?手打起了帘子,谢桃笙端着两?碗花茶入内,撞见屋内一片狼藉,吃了一吓。
案台上的酥油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晃去?,沈莺歌连忙将长剑捣入鞘中,并威胁似的给向烛递了一个眼色。
向烛识趣地将蘸血的陌刀藏在背后。
两?个女人暂且达成了表面上的和解。
但谢桃笙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沈莺歌和顾大夫身上都蘸染着稠血,她们脚下是遍地狼藉,好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一般,
细细观察起来,顾大夫身上还有一个血窟窿。
谢桃笙惊愕地道不出只言片语,完全搞不明?白长嫂的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桃笙,我们没有事,你放下花茶就可以出去?了。”沈莺歌善意地提醒道。
谢桃笙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