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瓒足下用了一些劲儿,死士的下颔严重脱臼,叫苦不迭,偏偏藏在口中的毒针被取出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滚回去告诉沈遒,让他务必留着一条命。”

余剩一些死士见势不敌,急忙四下窜逃。

危险暂退,扑面而来的滚烫浓烟呛得谢瓒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也委实?跳得厉害,青朔愤怒地想要扑身去追,却被他单手摁住:“穷寇莫追,救人为先。”

谢瓒一声令下,潜火队如一只披散开去的巨大水网,开始灭火。

他也想进?去找人, ? 这回是青朔拦住了他:“青苍正在进?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人。没准少夫人很快逃出来了呢。”

谢瓒不喜欢坐以?待毙的感觉,丧失了一半的听力,他听不清烈火烧灼的声音,若是沈莺歌求救的话,他可能也听不到。

他知道火对沈莺歌的阴影有多大上?辈子她?沦为通缉犯躲在同泰寺避难,是他下令纵火,将?她?从地窖里逼了出来,她?在烈火里遭受到很严重的伤害,这辈子他不想再让她?遭遇同样的灾厄。

不出多时?,青苍的声音从火光里出现?了:“主子!”

谢瓒执着竹笻亟亟立了起来。

青苍领出了三个人,是徐氏和她?的两个孩子。

徐氏一见到谢瓒,如遇到了从地府里的修罗,面色苍白如纸,心虚无比,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词无诠次地告饶道:“谢相大人饶命啊,我也是受了侯爷的胁迫,我也差点?被大火烧死……”

青苍一把刀架在徐氏的脖颈上?:“别那?么?多废话,沈莺歌在哪?沈老夫人在哪?”

徐氏哆哆嗦嗦道:“她?们还、还在里面,火势忒大了,我为了保护孩子们,只好?自己?先逃出来了……”

这时?,沉默不语的沈家二小姐,也就是沈凝忽然?哭道:“沈老夫人为了救我和弟弟,独身撑起被烈火烧断的梁木,后来是莺姐姐劈开了梁木,我们就跟母亲先逃出来了……”

沈凝话未毕,就被徐氏讳莫如深地捂住了嘴,“傻孩子,瞎说些什?么?呢?”

她?不安地用余光看向谢瓒,却发现?他淡声命令:“松开沈凝,让她?继续说。”

男人的话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压在了徐氏的心头,她?蓦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仍旧负隅顽抗道:“小孩说的话,都算不得数的……”

谢瓒冷冷重申一句:“让她?说。”

徐氏两股颤颤,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手。

沈凝深深看了母亲一眼,最终鼓起勇气,道:“我当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莺姐姐和祖母都困在了坍塌的祖祠里,我想回去救人,但母亲说我们不能回头……”

说着,沈凝的泪缓缓流了下来。

徐氏面色惨淡得毫无血色,抖若筛糠,丝毫不敢去看谢瓒的面部表情。

她?以?为谢瓒会杀了自己?,结果,他什?么?都没有做,转身就往大火之中阔步走?去。

沈莽莽 谢瓒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听不到烈火吞噬一切的声音,也感受不到那?些滔天的滚烫,他心中只装着这个名字。

沈莽莽就在祠堂里。

撞开断裂残木与烈火,隔着一片汹涌的浓烟,谢瓒看到了一道模糊而纤细的人影,高高悬起的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而稳稳地落了地。

沈莺歌并不知晓谢瓒来了,她?想将?沈老夫人背起来,背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反复呼唤着沈老夫人,但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冗长的死寂。

沈老夫人没再回应她?了。

沈莺歌眼前弥散着一片朦胧胧的雾色,她?将?沈老夫人背起来,一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