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瓒薄唇厮磨着她的发鬓,“宅子一事,交给我?。”

沈莺歌之所以?提这件事,也是希望借谢瓒的人脉帮个忙。

沈遒执迷不悟,性情偏激自私,选择一条路走到黑,来日东窗事发后?,肯定会拉着所有人一起跟他跌入牢狱。

她必须赶在东窗事发之前,将让祖母和母亲与沈遒划清界限,这样才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谢瓒答应帮忙,也相当于?了?却沈莺歌心底一桩心事。

烛火摇红,将两人的影子拓印在绢白?屏风上?,俨如活色生香的一轴古画。

沉默滋生蒙昧的氛围。

沈莺歌原以?为谢瓒只是抱了?一小会儿,结果,他就?这么一直抱着不松手。

她戳了?戳他的腰,轻咳一声:“那个……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再抱一会儿。”

“抱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嘶。”谢瓒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手,捂着伤疾未愈的腿。

沈莺歌不疾不徐地收回纤足,淡哼了?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候,贾嬷嬷领着两个女使,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罩着曳地纱布的东西进来,“这是老夫人给姑爷和少奶奶的,是白?昼所描摹的夫妻画像。”

夫妻画像。

沈莺歌很好奇祖母会画成什么样,打算上?前去?看看,贾嬷嬷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纱布最好是两人一起揭开。”

仪式感很重要。

沈莺歌就?等?着谢瓒缓缓行上?前,她执着纱布的右角,谢瓒捻着纱布的左角。

两人相视一眼?,一同揭开了?画布。

簌簌簌一声响,雪白?色的纱布从画架上?滑落,如万千白?鸽震翮高?飞,带起了?一阵细腻的风。

当夫妻画像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 ? 彼此的容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沈老夫人将两人的神韵画得入木三分,不论是贴在一起的身?躯,还是相牵的手,都渗透出了?一丝缠绵悱恻的温柔意味,笔触格外温和细腻。

沈莺歌偏过眸,发现谢瓒在望着画中的她,眼?神沉着深静,面廓线条端凝。

沈莺歌倚在画架前,不经意间,一句话先于?理智跳脱出来:“我?漂亮吗?”

贾嬷嬷和其余两个女使识趣地退了?下去?。

谢瓒喉结紧了?一紧,沉默晌久,喑哑道:“祖母画得不是真实的你?。”

上?辈子的沈贵妃,与这一世的沈莺歌,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盘亘在两人之间的、名为禁忌的一层窗户纸,被他一句话捅破了?。

沈莺歌胸膛撞入一股子滞涩,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正在无声地酝酿着,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试探性道:“那你?可还记得,原来的我?长什么样?”

“记得。”谢瓒掖着一张圈椅,放在画架对面约莫三尺的位置,正色道:“你?坐在圈椅上?,我?画给你?看。”

“凭什么让我?坐着乖乖给你?画?”

“书房那一副唯一的画像,教某个人撕烂了?,我?得重绘。”

沈莺歌没料到,谢瓒竟会大言不惭地翻起旧账,记得她将书房翻得一团乱的事。

她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直立起腰板:“谁准许你?未经我?的同意,就?偷偷画我??”

但说的时候,她隐隐觉察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劲,感觉带着一股子恼羞成怒,又像是故意在赌气。

至于?赌气的缘由,她又说不清道不明?。

谢瓒没做错什么,为何她要无缘无故跟他发脾气、耍性子?

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