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端着冰碗进屋,远远地就开始夸赞:“小姐手上这支红玉的这支不错。”
夏日里闷,冰碗中铺着翠绿的甜瓜,瞧着便驱散了几分暑气。秋菊将冰碗放下,再抬眸时,却见陆念安将那红玉簪子放下,又转而拿起了更为素净的白玉簪。
“小姐怎得放下了,是不喜欢吗?”
镜匣上立着块菱花铜镜,秋菊侧着身,只看见铜镜中小姑娘一脸苦闷,摇头道:“可是红色好像有些不够稳重诶。”
看着她因为这么一根发簪纠结,秋菊觉得有些好笑:“可小姐就只戴这么一根发簪,是红玉也无碍的。”
“是吗?”
“是的,”秋菊将红玉簪同那耳坠收好,抬手合上妆匣,干脆道:“我看小姐就是太紧张了,来,先吃些冰果子,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一语成拙。
陆念安呼出口气,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紧张啊。
可府上多出的丫鬟,被堆满的库房,以及院子里珍稀的绸缎……这每一桩,都好像是在提醒她,明日并不简单。
就连皇后娘娘也会来,她还要见周越的父母和叔侄……
陆念安头一次这样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要嫁人了。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她的确有些紧张,又担忧周家人会不喜欢她,想着想着,连带着手中冰碗都没了滋味。
“可小姐不是说过,同周越相处时还不错嘛?”知道她紧张,秋菊拍了拍她单薄的脊背,安慰:“只要小姐同周公子相处时不紧张就好。”
这话到也没错。
陆念安心不在焉地吃着甜瓜,闷闷叹声气。
可她还是有些紧张。
*
翌日忙碌。
准备了多日的家宴将至,嬷嬷还要了些丫鬟过去帮忙。
梳妆后,便连秋菊的人影也瞧不见。里屋内只剩下陆念安一人,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好奇地抬手触上耳坠。
镜中女子便也跟着动了动,珍珠耳坠色泽莹润,将她整个人添上一分稳重。
天还未亮便被叫起来上妆,陆念安欣赏了会儿自己后,感受到浓厚的困倦。
总归无事了,她靠着软榻闭上眼。
夏日的午后,院子里落下一片细碎的光影,草丛里散开一片蝉鸣,喧闹里,夹杂着府上小丫鬟忙碌的声音。
秋菊像是回来了,她要将那些绸缎送去绣阁,莲叶呢说要去库房一趟,冬枝可能在清扫院子,还有……
这些混乱的声音让陆念安尤为安心,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