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送来的花不少,当下并未用尽。
等将这花瓶稳稳放在桌案以后,陆念安推门去了一趟库房,打算在挑一支素净些的浅口瓶,将余下的花也养着。
北院这边没有太多规矩, 底下的丫鬟若是将分内之事做完,也可自由歇息。
陆念安往外走时,守库房的瑞香正同一个小丫头坐在石阶上闲聊。
聊起科举,那小丫头用掌心托着下巴,一边感叹一边叹息:“唉,我要是也会读书就好了。”
要说近些时日,最多人议论的,还得是方才结束的考试。
科举三年一次,得名次者可直接入朝为官,昨日城门揭示了“金榜”,一时间引起议论纷纷,京中百姓皆在探讨着这前三名是何来头。
“唉,”瑞香跟着叹气一声,却是道:“苏公子怎么就没中呢?”
京中百姓之所以能如此关注这第一甲,还是因为殿试期间,地下赌坊又出了个新花样。
压探花郎。
第一状元郎毫无悬念。
殿试以前,当场中书令的小儿子便已连中两元,这第三元状元是触手可得,便没什么可赌的。
但榜眼和探花却难猜,苏公子同张公子不分上下,让人实在是选不出来。
瑞香犹豫了小半月,才在苏公子和张公子里,选出来苏公子,又压上了一个月月俸。
只是昨日放榜,张公子第二,可本该第三的苏公子却未中探花。
瑞香不死心,还特意跑去城门,直到亲眼瞧见不是苏公子才心如死灰。
那毕竟是一个月月俸,现在想来,瑞香仍旧难过极了。
“别难过了瑞香姐姐,”一旁的小丫头见她落寞,免不得要出声安慰上几句,便道:“总归整个京城都没几人买中,听说街角的李掌柜都想寻死啦,他可是足足压了一百两白银,现下全没了。”
“这到也是。”闻言,瑞香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赌场的规矩,从来都是买定离手,绝无反悔的可能。而这一次,几乎让整个京城都失意的探花郎,只有极少人曾听过他的名姓。
听说还是当今皇后的堂弟……叫什么来着?
瑞香正皱着脸回忆,胳膊肘忽然被身旁人碰了碰。
那小丫头拉着她慌忙站起来:“瑞香姐姐,快别想了,小姐来了。”
穿过游廊,陆念安在台阶前止步。
见两个丫鬟正凑在一起晒太阳说悄悄话,她凑过去,眉眼弯弯地笑着:“瑞香!”
“小,小姐,”瑞香站直了身子,显得有些紧张,忙道:“小姐要取什么,让秋菊姐姐支会一声瑞香便好,何至于亲自过来?”
林老师送来的花还余下一些,陆念安特意走来,是想挑一挑花瓶。
瑞香听了,一边拉开库房的门,一边松口气。
前日里,青竹来北院叮嘱过丫鬟们,告诉众人不准在小姐面前提科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