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晏怜绪赎身,他也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曲雪珑的照顾,此生此世为曲雪珑衔草结环,在所不惜。

云收雨过波添,嫩绿烟笼碎玉,繁红日护香绡,阶前流水玉鸣渠,曲雪珑看着窗外,眼眸宛若夜月琉璃水。他略略沉吟,说道:「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游玉鸾,可好?」

晏怜绪仰起头来,痴痴地看着曲雪珑。

某些情感正在晏怜绪的心里悄然滋生,如同贫瘠的大地长出一朵鲜花。比起繁花盛放,这朵脆弱孤单的鲜花显得如此珍贵,如此独一无二。

曲雪珑离开后不久,老鸨又来了,她瞄了瞄玉鸾穿戴整齐的下身,轻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玉鸾了。」

玉鸾的眉心一跳,低头不语。

老鸨也没有着恼,只是以丝帕掩唇娇笑道:「你倒是真有本事,不过是见了曲少爷两次,他刚才就跟我说,以后除了调教你的嬷嬷外,不许任何人看见你的身体。本来你是要跟大伙儿一起接受调教的,现在我要特地找嬷嬷单独调教你。放心,我可是给你找来整个月雫最会调教阉妓的尤嬷嬷,尤嬷嬷手下的穴,全也是一等一的货色呢。」

虽然老鸨勉强算得上徐娘未老,但这样学着少女的娇笑还是让玉鸾有点不适。?

玉鸾犹豫地道:「调……调教?」

老鸨用力地弹了弹玉鸾的额头,嘲笑道:「你以为你在这里哭丧着装可怜,曲少爷就会给你赎身吗?不少富家少爷也会到青楼里挑选雏妓,依照喜好调教,然后检视成品,要是满意了就带回家,要是不满意,你的初夜就会立即卖出去。跟女人一样,一旦失去初夜,你的价钱就会开始下跌,到时候你可别奢望曲少爷会回头买一只破鞋回家。」?

玉鸾早就隐约明白,曲雪珑的温柔以待是有代价的,醉梦院则是干皮肉生意的地方,这代价委实不言而喻。他也知道从被老鸨买下的那刻起,自己已经摆脱不了以色事人的命运,但如果那个人是曲雪珑,玉鸾心甘情愿。

他实在太贪恋那瞬间的温柔,如果可以留住那几分温柔,就算沦落为人尽可夫的娼妓,以后要跟曲雪珑的无数姬妾争宠,也是甘之如饴。

老鸨托起玉鸾的下颔,瞇起眼睛道:「既然曲少爷开了金口,那以后你就按照他的喜好调教,确保你身上的每分每吋也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玉鸾心里乱跳,颤声道:「曲少爷……的喜好……是什么?」

「这个还用得着他说吗?」老鸨耸耸肩膀道:「曲少爷看得上你,必定是想要拥有一个尚未开苞的极品阉妓。」?

老鸨早就跟玉鸾介绍过,阉妓向来是娼妓中最低贱的,毕竟是身体残缺的怪物,他们通常不晓技艺,只专注于房中秘术,价钱最低,每夜承奉的客人最多,只作为客人洩欲之用,一夜经歷数次轮流奸污也是常事,就算客人提出再是侮辱的要求,或是赤身裸体游街,或是与猛兽当众交欢,只要给够了钱,阉妓也必须服从,绝对不能露出丝毫不满,要不然就要进刑房受罚。

日以继夜的承欢使阉妓挂牌子一两年后便会渐现颓势,几乎从来没有阉妓会被赎身,毕竟谁也不愿意放一个不男不女的娼妓在家,许多阉妓在不能接客后就会沦为公用的便盆,每天裸身伏在茅厕里供下人排洩使用,生不如死,下场极为悲惨。

春风吹开一线窗扉,玉鸾转头看见窗外桃枝红蓓初发,明明初春刚至,他想的却是如此荆桃如菽,在花开之后却只会凋零春泥,心里不禁一阵凄凉。

南楼月沉鈎,轻烟笼角,玉栏外嫩竹依稀。寒梅浅蕊轻枝,暗香疏影。

晏怜绪今夜没有如常地到楼月璃的书房里,他久久无法入眠,银钥开香阁,金台照夜灯,纻松云鬓对妆臺,看着罗裀薰被,碧纱晚镜,彩绘鱼雁青瓷灯的灯火明灭。铜壶花漏时而长如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