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从未见过阉人祭剑。
这极阳变成极阴,吉兆变凶兆,说出去都吓人。
却也响起了喝彩声。
因为薛止的动作漂亮利落,刀式极快,眼睛都没看清,血已经流了下去,看得让人痛快。
匠人们把刀放置清水里,大量水泡咕噜涌出,发出嗤嗤响声,刀由红变白,沾了薄银色,终于可以看清样子。
比匕首更长,比长刀更短。
雁翎状的弯刀,呈现柔韧纤细的形态,锋利清冽,寒芒雪亮。因刚饮过血,闪着光,好似起伏的呼吸。
众人才知,是女子用的刀。
起炉的刀还需打磨雕刻,匠人们把刀拿走,薛止近日就住在了军营,喝茶看书,闲适非常。
隔了好几天,时星才来见他。
进门就喊:“哥”
“你好好挑着话讲。”
这是让他别说废话,时星憋上几天,怎能忍住语气,跟他道:“天哪,我看那苏临砚比我们监察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止笑笑,“怎么?”
“他拿了批签,将我们手下那些官,抄家砍了个干净。”
时星语气震惊。
薛止睥他一眼,呵笑:“你这样子,实在丢监察院的脸面。”
时星坐在他旁边,另起一杯茶饮,绘声绘色道:“他现在名声大噪,诸多官员对他恨之入骨,又十分胆寒。”
“他长成那样居然能……”
谪仙出尘的天人之姿,青袍黑发,坐在那里如同一副水墨画。第一件大案,便是当街斩官。
那白皙长指投下批签,离得那般近,血雾都浸在了清隽的眉眼上。
时星想到那场面,还是觉得惊魂夺魄。
薛止笑了笑:“可惜啊。”
时星:“可惜什么。”
“可惜她没看到。”
第065章 | 0065 65.他看着也病了
肃清阉党,本该是快事。
可苏临砚行事之速,快刀斩乱麻,做得太绝了。
身为三司之一,未申报大理寺,也未通知御史中丞,根本不过会审,越过上级亲自下狱,当街斩官。
未免太血腥,太狂傲。
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卖官鬻爵或许是大罪,可那一张张罪状里,被牵连无数的官员。贪墨受贿有之,构陷罪责,戕害敌党也有之。
大大小小,一桩桩一件件,掺合其中的人,重则问斩,轻则下狱流放。
一时间人人自危。
甚至在想,这苏临砚,为什么要算得如此清明,如此不知好歹。
试问,难道只有阉党,为权利倾扎,贪赃纳贿。又难道,只有阉党结众寻私,同恶相济。你便说那内阁六部,何来真正清白之人。
直臣最是难相与的。
他又非寒门,是权臣子弟,阁老嫡系出身,难不成就不怕引火自焚。
外面的流言,苏临砚自是不去理会。
还跟往常一样,上朝下朝,他没从家里拿钱,置办的府邸离朱雀巷很远,平常都是乘马车。
今日却拐了几道路口,买上佳酿好菜,进了一座高院,那头顶府匾是先帝亲赐的笔墨,尊贵万分。
是叶府。
叶首辅比他父亲还大上几岁,又卧了病,以往的门生来送礼探病,他都拒了,显得府中格外清净。
叶老精神不少,看到他来,笑了,“怎还带了酒。”
苏临砚回道:“问过大夫了,近日可以小酌。”
他倒壶斟酒,边细细汇报:“卷宗呈上去,老师说的那一伙人,户部十三司问斩三人,千户一人,工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