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砚捏住酒杯的另一边,慢条斯理。

他掌心宽厚,虚虚笼住她的手背,虽没触碰到,但那一瞬间,炙热的气息似乎要从高贵的斓袍里溢出来。

阿萝没敢喘气,忽然手里一空,杯子已经被拿走了。

夜色灯火里,那修长的手指,向她缓缓靠近。

阿萝闭眼,将唇慢慢移过去。

下一秒,脖子凉了个透,冰冷的酒渗进里衣,阿萝抑制住尖叫,靠近里侧的衣裙湿了。

两方错身,在旁人眼里,苏尚还在亲自给伎子渡酒,其实整杯凉酒都倾泼在了阿萝的袍角,滴滴答答润进青砖。

阿萝颤颤巍巍,听到他带着酒气的嗓音,又哑又冷:“其实我送上去的答案,全是空的……”

空酒杯挑起阿萝的下巴,苏临砚淡淡笑了声,懒洋洋道:“是谁呢。”

他的声音又温柔,又像融了一线冰:“用尽了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接连不断的小绊子。这么无聊的人,某这辈子,真的就只见过那么一位。”

真是烦。

第097章 | 0097 97.我们娘娘说什么都对

薛止在叶宗青死的那天,大摇大摆进宫过。

江蛮音以为,是他自己觉得赢得漂亮,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其实薛止只是想来看看她。

“我是真的不想再惹你生气。”江蛮音垂下头,指尖覆上唇角被他咬出的印子,“我将要说的话,你也绝不想听。”

“难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还能和苏临砚再续前缘吗?”

她抬眼看他,顿了半晌:“我这样微不足道的蝼蚁,摆脱不了既定的身份,也不可能弃祁衡而去,注定要在宫中成为一具枯骨。”

夜色深浓,他们两个人,好像始终都在黑夜里,伴着从冬到春的虫鸣,若即若离地依存了这么久。

“我当真认为,自己不是国色天香,也并非夺人心智的精怪,没本事惑乱你,也没本事决定王朝衰盛。薛止,于你而言,我难道是你决策时的权衡之重吗。”

她在念‘薛止’两个字的时候,没有抬头。

在说权衡二字时,却加重了字音。

江蛮音比他安静多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即便是和他话里带刺地讥讽,也没什么动作。

身上缭乱的痕迹都是他带过去的。

柔软又凌乱的青丝,还有衣服上乱七八糟的折痕。

但是她也不在意薛止对自己赤裸的渴望,“难道真的是我,引起你们二人矛盾,激发内阁和宦官之间的千百年长存的争斗?”

“又难道真的是我这个后宫寄留之人,无权无势,居然决定了朝堂走向。”

江蛮音浅浅笑:“怎么可能呢。”

她把茶盏握在手心,小声到像在自言自语:“我不许你把这些或大或小的理由,成为禁锢我的枷锁。”

“薛止,我不过是你宣泄情绪的出口。”江蛮音抬头看向他,忽然笑起来,明媚逼人。

“我是附带的赠品,是你污染皇权的成果。你大可以恨我折磨我,可凭什么要求我爱你,我所追求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恨我,可是你也折磨我了啊,薛止,我们分明这样公平。”

薛止其实没认真听。

他就静静瞧着她,苍白又倔强的脸,装出无坚不摧头头是道的样子,叽里咕噜出一大串。

可她就是一个束手束脚心虚胆怯的人,弱点太多,可骨头又硬气得矛盾,于是只能色厉内荏,装腔作势。

薛止有时候会觉得,小贵妃真是好可怜。

江蛮音如今多大了。

其实也不小了,十七岁入宫,如今已快五年过去了。

可为什么一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