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数十名官员学士的“编赦所”就此成立。

那写坏无数笔杆子,含了叶宗青半生心血的变法,终究是拱手让人。

编赦所成立小半月,那些阁老侍郎们,攥着笔,一起商讨了几日几夜,却猛然发现,能修的不多。

国库本就空虚,地方逋欠税银事件层出不穷,年年都是赤,这东西还不能查,一查准是锦衣卫干的,问了也是白瞎。链傤缒新請连鎴峮扒五??浏⒍二?⒋零

百姓被饿死也就算了,但是地不能荒,地一荒,没税收没买卖,再这么赤下去,别说水利治黄,明年连军饷都交不起。

那只能重丈田地,归土与民。

但是也有能改的。

比方说科考审核,提拔人才,任免权再集中到中央,这些就很有说法了。

当年叶宗青连中三元,在狱中写赞词献媚先皇,等皇帝年老昏聩后又推广太学,诸多寒门子弟都是那时涌入朝中。

世家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叶宗青。

门第之见,以后依旧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寒门官员风声鹤唳,再次进入了长久的蛰伏。

法条修补完整后,编赦所都告了假,正巧遇上谢少卿生辰,他便设请家宴,邀了许多世家的年轻好友。

有名有姓的都递了请柬。

这次赴宴的文臣居多,文臣中八大家又占了七成,另外的寒门清流,没了叶宗青依附,大都是来投诚的。

宴席摆在园子里,柳树缠灯,驱蚊的香熏了半天,一圈圈几案和榻座坐北朝南,正面对着湖心亭,颇为雅致。

能入这个局宴饮游乐的,即便没有家世,也都是取了功名的成功男人,气氛放松愉悦。

酒过三巡,诗歌也颂了几轮,夜色落,灯火升起,期间苏临砚被敬了不少酒,他没拒,大多都喝了。

在场都自诩风流文人。

喝了酒更放浪,一个个脱了鞋袜靠在榻上,酒倒在衣服上,把袍子卸了高谈论阔,底下传来恭维讨好,引起哈哈大笑,兴致颇高。

夜越来越深,人渐渐醉了。

不知谁唤来了伎子,语气卖弄:“司礼监那边赠的礼,名叫阿萝,说是从扬州寻来的美人,一曲千金。”

他击掌三声,屏风后转出个抱阮的少女,雪青衫子衬得脖颈如玉,眼波掠过席间的苏临砚时,停了半瞬。

有人远远瞧了一眼,笑道:“监察院挑来的顶尖货色,果然不俗。”

美人身段曼妙,只垂首微笑,她坐下弹了一首,音调靡靡。

湖光美色在前,李公子起了雅兴:“不如让阿萝唱词出题,我们将答案写在纸上,由她挑选。”

有人急不可耐:“赢家可有彩头?”

李公子将手里的酒盏玩笑般往他身上砸,“阿萝就是你的彩头。”

文人墨客和伎子的风流韵事,把大家的兴致都提了起来。

阿萝将题目藏在唱段中,弹出第一首。

小厮把公子们作答的缠金竹筹放上去。

她挑出一支,李公子好奇:“是谁。”

阿萝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大家半醉不醉,顺着她的视线看。

酒过几巡,男人们酒气醺醺,潇洒地鼓掌助兴:“原来是怀墨兄。”

苏临砚斜斜倚着塌,手肘支着下巴,抬眼看过去,将端放在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举起杯盏晃了晃。

李公子合上折扇:“再来。”

阿萝挑曲唱词,挑好竹筹分发下去,才子们饮酒畅聊,八轮过后,苏临砚桌前已经摆了五杯酒。

最后一盏在小厮手上,因为位置不够,已经添不上去了。

有人把竹筹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