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从一开始就不要陷入应激僵化的被动局面。”
曼宁话锋一转,同时霍然转过身,大步迈向黑板,带起了一阵风。
“战斗是从踏入战场的第一秒开始的,搏击只是其中一步。我要求你们作为我的学生,从头到尾,把每一步执行得无懈可击。”
他再次握住了粉笔,开始疾笔板书。
“第一步:保持警觉。每当你踏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都要习惯性地观察四周观察是一种预见式的防御,只有对潜在的威胁做好心理准备,在它实际发生的那一刻,你才能避免陷入应激僵化。”
哨塔。
裴兰顿突然想起了昨夜。
满月,光线明亮,巡逻步道狭而短,但凡他登上哨塔之后有一丝基本的警惕,绕着它转一圈,曼宁就算藏得住人,也藏不住影子。事实则是,他压根没发现曼宁,曼宁却早早发现了他,提前藏匿了起来。苺日更薪暁說群九??弎酒????舞?
所谓“曼宁在暗,他在明”的局面,原本是可以翻转的。
但他放弃了。
所以在那一刻,输赢其实就已经敲定了。
“第二步,格斗。”曼宁笔速飞快,“如果百密一疏,观察后,你仍然遭遇了偷袭,居于被动,那么储备的格斗经验将以肌肉记忆的形式在第一时间触发,帮你摆脱危险。”
裴兰顿讪讪摸了一下鼻子。
格斗经验这种东西,他显然是没有的,而曼宁不光有,甚至还有一本错题集:一个生手在慌张之下会给出怎样弱智的反应,曼宁每一步都预判到了。
“第三步:脱敏。战场上的每一类近身威胁,你们都将在这间教室里一遍一遍亲历,反复磋磨,直到脱敏。未来,就算你遭遇了突袭,也可以稳住心态,娴熟反击。”
曼宁搁下笔,掸了掸沾粉的指尖。
“这三步,每一步我都会严格训练你们,但请记住,再拟真的教学也只是教学,真实战场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里,局势瞬息万变,军校所有课程的结业考试会在同一时刻压向你的肩头,摧毁你的心理防线。哪怕在课上表现完美的学生,到了战场,也可能过不了及格线。”
“这不是一门轻松的课程,也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热血、刺激、解压。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认真对待它,坚持到最后,希望我现在看到的每一张脸,都能出现在期末考场上。”
曼宁说完了这段话,看着面前的二十二个学生,神情肃然。
午后迷离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描出了一圈璀璨的金边,还镶着可爱的绒毛。裴兰顿远远望着他,心中动容。
他怎么会先入为主地认定曼宁不胜任教官工作呢?
曼宁当然会是一位合格的教官。
不。
一位优秀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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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哨塔上,他已经提前上过曼宁的课了,不是吗?
他是那堂课唯一的学生,还有幸撞见了教官性格里的另一面藏在黑暗中的时候,曼宁比白天俏皮得多,滋生了一些顽劣的念头,才会用一根鱼线玩了个小把戏捉弄他。
那是曼宁给他上的第一堂课,是除了他们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的秘密。
手腕隐隐发痒。
裴兰顿下意识摸了摸,伤痕仍是那道伤痕,或许是准备愈合了,它不再疼痛,只是纯然地痒,扎了刺一般令人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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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希维尔每节课标准时长五十分钟,与裴兰顿的体感严重不符,仿佛偷偷按了快进。就在他以为进度还没过半的时候,曼宁已经节奏明快地讲完了十几个格斗基础概念,整队、训话、丢粉笔一样轻轻丢下一句:
“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