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云淡风轻地说:“没了我,他日子会好过得多。”

柳新绿摇摇头,抬起自己的胳膊,撸开袖子,露出一道醒目的疤。“不见得。我年轻的时候也和我当家的吵吵,总觉得日子难过,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但这混不吝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他就死了,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除了一道疤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才知道,没了他,日子才是真的要过不下去。”

红妆瞥去一眼,淡淡道:“但你还是活下来了。”

柳新绿没隐瞒,她摸着那道疤,被肥肉挤得显得庸俗的面容难得荡漾温柔,“我每天都想他,都说总会忘记的,可他都走了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忘掉。”

红妆没再多说,小口饮茶。

柳新绿语重心长:“你就算要走,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走?”

红妆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不乐意。”

柳新绿:“你都没问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

红妆放下茶杯,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没问过?”

“我看出来的。”柳新绿伸出两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不然他看你的眼神能这样?一看你就是个负心薄幸的人。”

红妆整个人转过来,柳新绿浑身一抖,下意识要去扒桌子。

她直接把人提起来,坐到对面,柳新绿庞大的身躯她提着就和拎小孩似的轻松。

“万一我问了,他不答应怎么办?”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红妆自己都拿不准如果她和礼教、世俗、季氏放在对立的两面,季寒初究竟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