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的话,记不住就记不住吧,反而是好事。”

“但好像有人一直在喊我,喊我唐老师…喊了好久…”她动了动,收紧了怀抱,“我就醒了。”

“可能是阮澄。”她轻笑,替她将被汗缠成一绺的发丝分开。

唐言章乜她一眼:“洛珩。”

还是那么喜欢连名带姓完完整整地喊她名字。

后者敛了笑意,触及唐言章后背一片潮湿,又停下了动作:“等等,我帮你擦擦,别着凉了。”

高烧过后的褪热,总是会出一身汗。

被恐慌冲昏了头脑,居然忘了这件事。

她起身去浴室换了张新的毛巾,摁开了床头灯,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轻轻拥住。

“对不起。”唐言章声音闷在身后,声调平缓,细听却有些沙哑,“无论刚才做了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洛珩张了张嘴,眼眶发涩,心像闷了一层厚厚的纱网。

“我只是怕,怕老师潜意识里其实一直抗拒我。”她一眨眼,那些干涩便化为实体,悄悄挂在了眼睑处,“……怕老师又不要我了。”

分明前几日还吻去自己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肯定的话语。分明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被爱,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一些微小的动作产生怀疑,一步步蚕食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安全感。

被抛弃惯了的孩子,生来就比别人脆弱千万倍,爱很难治愈伤口,反而容易让她们愈发患得患失。

唐言章注意到了她明显的不对劲。洛珩对于“被抛弃”这件事极其敏感,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