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派人进山查看,咱就再抓一批,削弱他们的实力就等于壮大自身,若是这两遭咱们运气好能逮到头大羊,缴了对方的大刀,回头下山也有一拼之力。”

王金鱼的原话是,先杀一批,若来了人,再杀一批。

他说出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很是淡然,当时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比阿登嚷嚷着要杀流民还觉得四肢发凉。

总感觉王金鱼进山一趟,性子大变了。

突然就有一种离他们很远,很远,远到不再是能一起坐在堂屋里吃糙米饭的距离。

赵全和二癞爹眼中具是一亮,对啊,他们咋没想到呢?他们忍着饥饿有粮食都不敢埋锅造饭,就是担心炊烟飘出去招来流民,毕竟目标太显眼了,逃命也要有点逃命的自觉,你这和报点有啥区别?

说实话,他们到现在都想不通赵有才到底咋想着,莫不是饿到脑子都不会转了?他居然胆子这么大,你说你寻个隐蔽的地方也成啊,你堂而皇之的嚣张,流民不来抓你都说不过去。

如今听大山这么一说,他们畏畏缩缩饿着肚子不敢干的事儿,反倒可以用来吸引流民?

赵全仔细一琢磨,觉得这办法很绝啊,翻过了夜就是进山的第四天了,人能忍的极限也就是这一两日。包括他,当时逃命的时候好在家中有剩饭,他媳妇顺手就给带上了,一家三口这才挺了过来。而剩饭在昨儿也已经吃完了,他们顶多只能再饿一日肚子,就算明知有危险,他也得寻个地儿埋锅造饭。

这一两日山里飘出炊烟也显得是那么合情合理,没准山下的流民也算准了这茬,赵有才家只是被拿来开刀的那只鸡。

到时他们分散成几波,同时也分散了流民,有赵有才这个前车之鉴,怕是流民以为屠他们如屠狗,到时趁着他们放松警惕,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想到此,赵全狠狠一咬颊肉,刺痛和血腥味让他脑子瞬间清醒,大山伯说的对,当猎户和当流民他都不能保证可以护住妻儿,只有把流民赶走,日子才能回到从前。

他躲得了一时,总躲不了一世。

人生处处是波折,好歹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是他最熟悉、知根知底的族人,他赵全若是真的命不好死了,相信勇子和大山伯也不会任由她们母子被人欺辱。

“大山伯,勇子,我干了!”想通后,赵全也果断,只是仍旧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要是我有个啥意外,劳你们二位多多照看她们母子,不用麻烦啥,只在在她们实在活不下去时,扔一口饭,死不了就成。”

他也不敢说让他们照顾这种话,没那个必要,人还是得指望自己,人家能在关键时候伸手帮衬一下就已经很好了,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蹬鼻子上脸,没分寸会遭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