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那道童哥哥真会飞啊?你亲眼瞧见的?”赵老汉忍不住犯嘀咕,先前小宝说小道士会飞,嗖嗖嗖两下拽着蔓藤就飞上去了,跟神仙一样,有大本事,厉害的很。
他半信半疑,以为闺女在吹牛,可眼下瞅着这萝卜峰,突然有点相信了,不会飞咋上去啊?
“嗯呢,会飞呢。”赵小宝不止一次看见道童哥哥飞上飞下,就算背着骨灰坛子下来那次都是嗖嗖嗖两下就落地了。
她是小宝仙子,但不会飞。
道童哥哥虽然不是小仙童,但会飞,有大本事呢,她可羡慕了。
人不在道观,那就得等一日了。
赵老汉也不担心会不会扑空,譬如小道童已经被师兄师父接走了啥的,反正他就等两日,若两日内没见到人,那就是没缘分,他要带着闺女去找大部队汇合了。
算算时间,只要一切顺利,两日正好差不离。
“小宝,给爹拿点吃的出来!”
赶了一夜路,赵老汉也有些累了,他把车厢一卸,把驴牵到阴凉地,把绳子系在树上,再在凉席周围撒了些驱蛇虫的药粉,忙完一脚蹬掉草鞋,汗津津的脚底板在干巴的野草上来回摩擦两下,然后一屁股坐下,左手饼子,右手竹筒,一口饼一口水嚼着朝食。
赵小宝顾不上吃饭,屁颠颠跑去喂驴喝水,喂完又往地上扔了些草料,还放了些果子,伺候完辛苦大热天拉着他们奔波的驴,听见爹在叫她,头也不回应道:“爹说什么,小宝没有听清。”
“爹说,如果那小道士真和咱们一起走,就得像你金鱼侄儿在家时一样,不能再这么随意拿进拿出了,得背着人,偷摸着来,不能让人瞧见。”赵老汉也是突然想到这茬,忙着赶路,满脑子惦记的都是老婆子他们一行人,真没心思琢磨这事儿,眼下吃着饼子,看着闺女忙活起劲儿的身影,突然想起这么件重要大事儿。
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赵老汉嚼着饼子,像是在和闺女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打从出了家门,其实他跟还是不跟,咱都得注意了,周围全是人,尤其是咱村的,谁家不知道谁家啊?底子都清楚得很,一亩地收多少粮食,十几口人能吃多久,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就算逃荒路上,人家不会时刻盯着你,但大差不差的,不能太过了。”
赵小宝听得似懂非懂,迷迷瞪瞪的。
赵老汉也不需要她懂,他是在自己捋呢,把接下来的事捋明白,脑子才能清晰,不容易出岔子。
他掰着手指头:“这一路最重要的事情,一,活着,二,保证全家活着,三,不能暴露神仙地。活么,只要有吃有喝,防着别人插刀,那就死不了,咱家,乃至咱村,人多心齐,就算在路上和别人生矛盾,干仗都不带怕的,只要避开大规模的混乱,比如杀人抢粮啥的,咱有多远跑多远,不参与,不看热闹,更不要善心大发招来白眼狼,活不是难事儿。”
“全家活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不惧外人找事儿,自己人不出乱子,守好粮食,不生病,儿子不犯傻,儿媳别揣上,不徒增麻烦,全家整整齐齐不是难事儿。”
他继续掰手指:“不暴露神仙地,我们家最重要的粮食都在神仙地,放在外面做遮掩的除了陈粮,就是刚收的新粮,今年欠收,收成比小宝没出生那几年还低,统共才装十四袋半,新旧粮加在一起不足二十袋,这是我们全家明面上的所有存粮,日后埋锅造饭,吃的都是这些,莫要敞开肚皮吃,吃超量了,回头对不上数,引来村里人猜疑”
“当然,若运气好,能在冬日之前寻到合适的落脚地,这些粮食也够吃了。”
“但若运气不好,寒冬腊月我们还在逃荒路上,没有落脚处,咱家就得数着米粒过日子了。”
“抛开留着做粮种的粮食,若明年开春之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