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娘的才晓得儿子一出家门生死不知的痛,她心里是希望被征走的壮丁们能被放回来一家团聚。

不过前提还是要命大,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才行,不然一切白搭。

“我咋觉得不对劲儿呢?”赵三地拧着眉,“那个王爷早前不是不愿意插手管我们庆州府的事吗?咋现在又乐意了?”

赵大山自然没听见里长心里关于官员上书让皇帝让位给成王,结果皇帝恼羞成怒下令让成王平乱庆州府,顺便还把成王妃和世子宣到皇宫当人质的消息……他也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里长许是没说完,里头该是还有啥内情。

当时几个村的人一听要打仗,人都吓傻了,里长说啥就是啥,他让大家伙回去好生缩着,一个个就连忙点头应是,哪里还有前头叫嚣着要去报官的气势?

他们一走,里长家院门一关,屋里再没传出声音,他也就抱着小妹急忙往家赶。

“爹,要不我去县里一趟?”犹豫再三,赵大山还是开了口,“没闹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我这心里不舒坦得很。咱们乡下泥腿子,莫说县里,没啥大事连镇上都不去,消息滞后,全是别人说啥我们信啥,里长那人说的话我不敢完全相信,我想亲自去打听一下外头的风声。”

“还有起义军和逃荒的难民。”他放下水瓢,看着爹娘,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咱家原本的打算是瞧见事态不对就立马逃难,可若是里长那厮没有扯谎,眼下北方已经有难民往我们南方逃,那我们若是想逃,该往哪里逃?北方指定是不能去的,南边又能往哪里走?爹,咱心里得有个谱啊。”

这是他一直忧心的事,今年大旱没跑了,小宝的梦不会骗人,就算老井有小宝偷摸放水,可河里呢?河水迟早会干涸,待河床彻底露出来那日,这场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旱才算真正席卷而来。

北边的人如今全往南边跑,等千辛万苦过来了,发现南方亦在大旱,届时希望破灭,生路断绝,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怕是人命就跟那蜡烛一样,疯了般也要燃烧自个,毁灭所有。

到那时,南边将会彻底陷入大乱,沦为人间炼狱。

赵大山心里焦急得很,他想去打听一下,若外面真的有起义军和逃荒的难民,他们就该趁着南方还未大乱之前赶紧跑路,免得日后北边的难民倾轧过来,想跑都跑不掉了。

只要外面真的乱了,谁还查路引?

就算那啥王爷把庆州府平了,一时乱不起来,他们也可以走山路,只要出了庆州府,再混到难民队伍里,路上就算遇到官兵都不怕。兵会剿匪,但不会杀难民,朝难民下手的只有匪寇和本地人,还有起义军。

起义军这个名头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一窝子强盗,干的事儿不比朝廷好到哪里去,一样要抓壮,奴隶百姓。

近在眼前的大旱,不作为的朝廷,气势的起义军,还有四处作乱的流民,和未来与可能发生的种种乱世景象……赵大山越琢磨,越感觉未来一片灰暗,处处都要命,活着真的好难。

赵老汉也这么觉得,甚至他比儿子想的更多,提前跑路的大户人家,还有那处处处透露着怪异的大粮仓,这两件大事就像两块大石头一直压在他心底,他想不通,也闹不明白,只是潜意识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好似还有大危险暗藏其中。

庆州府很危险。

“是该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就是这会儿出门怕是不安全啊。”赵老汉有点犹豫,里长回程耽搁一日,老大出门一趟又是一日,算来算去这会儿去县里怕不是正好要撞上打仗,实在危险。

可就这么在家待着,不晓得外头的情况,又百爪挠心。

“爹,我和大哥一起去,我们带着小妹,一定没事儿。”赵三地站了出来,“我们去县里打探消息,你们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