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妯娌几个摇头,王氏想了想道:“难道是府城又要打仗了?还是又要征兵了?”

“那我再问你,若你是地主大老爷,家里银子多到花不完,你就一个儿子,朝廷要征兵,你会不会想尽办法保住家里的独苗?”

“废话,我就是有七八个儿子也不能让他们去送命!”王氏朝他翻了个白眼。

“连你都知道不能让儿子去送死,大老爷们能不知?”赵老汉一拍桌子,“你以为上次征兵,兵爷们真把富户人家的少爷征走了?地主老爷们本事大着呢,他们能躲一次,就能躲第二次,只有咱这些个没本事的泥腿子才害怕征兵,富贵人家可不惧这茬事儿,随便认个干儿子,撒点银钱,就能轻松糊弄过去。他们不惧征兵,更不怕打仗,打仗生意更好做,能赚更多的银子,就说现在盐价和粮价是不是涨了?咱们老百姓不希望打仗,商人可能还盼着打仗呢,咋可能因为征兵打仗就举家跑路!”

“爹,那他们为啥要走啊?”朱氏越听越听不明白,照爹这么说,大户人家该多开两间铺子趁机多赚钱才是,咋还跑呢?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啥事都要从头再来,你是石林镇的大户,去了别处,可就要看当地人的脸色过日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她一个妇人都明白。

“还能为啥!”看着一窝子不长脑子的,赵老汉气得直拍腿,“他们不知今年要大旱,又不惧征兵打仗,故土祖地轻易舍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见一家老小都望着自己,大脸小脸全是迷茫,赵老汉恨铁不成钢吼道:“有咱不知道的大事要发生啊!”

大到乡绅富户都怕到要跑路的地步!

??[100]第 100 章

孟夏时节,日头渐渐毒辣,清晨扛着锄头出门,去地里锄上几锄头,回来就要换一身衣裳。

村头大树下日日都坐着一群豁牙老头摇着蒲扇长吁短叹,老天爷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去年风调雨顺,今年就开始变脸使性子了,就没见过这种神仙,当得也忒不称职了,一年好一年坏,天晴雨落跟闹着耍一样。

前头大雨,眼下大热。

眼瞅着一日比一日晒,近来滴雨未下,村里人虽然有些心焦,但看着没有下降的河水和井水,勉强还能稳得住。地里缺水了就去河里担,虽费些力气,累了些许,但瞧着生长极好的庄稼,连老把式们都是一派笑呵呵模样,直说虽有干旱,但只要把田地侍弄精细些,看顾好庄稼,等待一场好雨下来,今年定也是个丰收年。

赵老汉隔几日就要被几个老头拽去闲聊一番,这话听多了,也不好明说你们想的忒美了,啥丰收啊,不颗粒无收就是老天保佑了。

这般想,却不好说,前头老大他们去潼江镇打听消息,得知前些日子有大户人家携家带口去远方探亲,名下的田产房屋铺子全交给了下人管理,且放出话来,归期不定。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可能还有不少偷摸跑的人家,为了证实,赵大山还特意去了一趟牙行,打着想要买田的幌子询问镇子附近有没有肥田,得到的回答是有,还不少嘞。

潼江镇的好田好地全掌握在大户人家手里,平日里莫说肥田,便是此等田都买不到一亩半亩,田地流出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大户人家主动售卖。而卖田,自古以来都是败家子行为,无乱是穷人还是富户,对田地的看重堪比独子幼孙,若非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刻,决计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回来把情况一说,隔日赵大山和赵三地就带着赵小宝去清河镇的平安医馆购买了大量药物,治啥的都有,头疼发烧防疫祛暑风寒止血等等……

接着又在清河镇,潼江镇,石林镇三个镇子来来回回买了好些盐糖酒布匹棉花粗细面粉,把手头的银子花了七七八八。

赵老汉慌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