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点火,最终只能作罢。

其实无论多深,下面藏了多少,都和他没啥关系。拿不走的东西,不能拿的东西,再多又如何,顶多就是解个眼馋,屁用没有。

时辰不早了,再墨迹下去天都要亮了。

囫囵着把木板子给挪回去,赵老汉看了眼空出来的一小片粮仓,这处就好似一个牛棚,棚子里系着两排牛,他们今晚拿走的八十三袋粮就是一头牛身上的八十三根牛毛,全部加在一起许是还没有官爷们踢斛踢出来的粮食多。

他觉得自己还是没能下得去狠手,都没算上这么多年被踢出去的粮,那些可都进了官差们的口袋!

想归想,他也没有再让小宝挪粮,这次丢了近万斤新粮,无论是守仓人还是官差都讨不着好,他们这些年吃下的好处,这次就全吐出来罢。

赵老汉攥紧手头的木棍,转身轻轻推开仓门。

听见前头震天响的鼾声,晚风吹散了他心头那一丝燥热,等闺女出来,他紧随其后,再和之前一样轻轻合上仓门,把手头的木棍原封不动插回去。

依旧是贴着墙根走,连影子都没有露出来,走到之前的狗洞,还和来时一样,赵小宝把爹放到木屋去,自个哼哧哼哧钻狗洞,等出去了,再把爹放出来。

脚刚沾着地,赵老汉就一把抱起闺女,没敢走来时的那条小路,也没走官差们回去那条道,而是直接进了山。

足足走了半日,赵老汉才从山里出来。

眼前的小道他也熟悉,直走就是老三媳妇的娘家落石村,走另一头则是清河镇。

县里要征兵的事儿,照理应该通知一下亲家,但从流民进村到现下,他家愣是没腾出时间来,如今又是“失踪人员”,更不好出现在人前。

赵老汉看了眼落石村方向,有些犹豫,他的三个亲家都是老实人,不然当初也不可能结亲,家里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因为隔得远,又是邻镇,这几个月除了秋收,也没啥别的大日子,平日里没啥走动,估计他们到现在还不知晚霞村遭了流民洗劫,不然就他对几个亲家的了解,指定会来村里问问情况。

就算不关心亲家,也要关心闺女和外孙啊。

不过估计也快坐不住了,往年秋收,几个儿子都是割完自家的稻就立马带着婆娘回娘家去帮忙,年年没落下过。唯独今年没去,他寻思就这几日亲家就该带着亲家母来家里了。

交粮税的事拖了半个月,期间他们没来,估计也是不好第一时间登门。如今秋收已过,粮税已交,忙也忙过了,闺女女婿不回娘家,那就只有主动来婆家了。

想到村口的尸体,赵老汉更犹豫了,要不挪开吧?可别把他亲家母吓晕了。

“爹,到家了么?”颠簸了一路,突然不颠了,睡得迷迷瞪瞪的赵小宝睁开了一只眼。

“没呢,小宝继续睡。”赵老汉换了个抱姿,想让她舒服点。

赵小宝却不知想到了啥,原本困倦的双眼“唰”一下睁开,她挣扎着下了地,扭头看了眼四周,突然伸手攥着爹的裤腿,神神秘秘道:“爹,怎么办呀,小宝刚刚突然想起来,我把长腿狗狗藏到神仙地没有放出来。爹,我现在要放它出来吗?它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

难怪啊,难怪老觉得有啥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