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很奇怪吗?”赵柯歪歪头,“只讲恩,不讲爱,父母子女是这样的关系吗?”

陈老爹讷讷无言。

都说老一辈儿羞于讲爱,说父爱是沉默的,可他们苛责孩子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沉默。

“你觉得你给他生命、养他,是恩情,可传宗接代,养老送终,好像都是利上一代,孩子从什么都不懂,到浑身是刺,不是一天变成的。”

冻手,赵柯双手插进袖子,一说话,吐出一片白雾,模糊视线,“你真的有反省到,你其实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吗?”

陈老爹羞恼,又无力反驳。

“连一声道歉都碍于父亲的面子,不愿意对孩子说……你的缓和,是想要陈三儿对你低头吗?”

赵柯的话,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陈老爹嘴唇颤抖,面如白纸。

赵柯微微摇头,“天太冷了,好像要下雪了,早点儿回去吧。”

陈老爹拖着脚步,缓缓离开。

?

阴天,今天比昨天黑的更早,天上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没多久,便铺满地。

一片雪白映的没有月亮星星的黑夜都亮堂了几分。

而有人听着雪花落下沙沙作响的声音,睡不着。

陈三儿憋着气,实在难受,爬起来穿上衣服,推开门出去。

雪花落在脸上,片片冰凉,人越发清醒。

陈三儿蹲在院子里,没多久,身上就覆了一层雪,哈气使得睫毛眉毛帽檐结霜,依然浇不灭他心里的火气。

“嘎吱――”

推门声。

随即是混乱的“咯吱咯吱”声,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陈三儿微微侧头,透过围栏缝隙瞧过去,是赵芸芸。

一听脚步声就是睡得迷迷瞪瞪,爬起来的。

陈三儿咬牙切齿,暗骂:“没心没肺!”

她还能睡着!

陈三儿更加不舒坦,等到赵芸芸回来,突然幽幽地出声:“赵芸芸……”

“啊啊啊――”

赵芸芸吓得打哆嗦。

陈三儿得劲儿多了,哈哈笑。

赵芸芸辨认出隔壁院子里的“雪人”,大骂:“陈三儿!你有毛病啊!”

她实在气不过,蹲下划拉一把雪,不顾冰凉,团成一团儿,砸过去。

陈三儿的脑袋被砸个正着。

他也不在乎,身上一股子痞坏痞坏的劲儿,“怎么?不当看不见我了?”

赵芸芸这才想起来,她还烦呢,当即扔下手里的雪球,转身要走。

陈三儿见状,威胁:“你敢走!我喊了?吵醒别人,看你咋办……”

赵芸芸停住脚,深呼吸,猛地转过来,“陈三儿,你站那儿别动,我跟你没完!”

话毕,她气呼呼地出门,往隔壁走。

陈三儿心情变好,吊儿郎当地等她过来。

赵芸芸一进到院子,直奔陈三儿,揪着他的衣襟,往下?O。

陈三儿个高,顺着她的力道弯腰,脸上全是得意忘形,似乎料定她没本事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两人离得有些近,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陈三儿有些不自在。

赵芸芸绷着脸,忽然露齿一笑。

陈三儿微怔。

赵芸芸另一只手飞快地塞进他领口,又飞快地收回来。

陈三儿从领口向下一直到肚子的皮拔凉拔凉,赶忙扯着衣服下边儿抖落,水了吧唧的小雪球掉落。

这回轮到赵芸芸得意地笑了,“哈哈哈……该!”

“赵芸芸,老子给你脸了!”

他气得眼尾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