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黄贵仪瞳孔突地瞪大, 幽幽道,“你还要记住永远也别相信你父皇, 按我们早就安排的来, 该出?手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能手软,必要的时候还有……”
黄贵仪话还未交代完,宫人匆匆闯入殿内, “扑通”跪倒在?纱帐外,禀报:“娘娘,陛下身边的崇源总管前?来宣旨,就快要到殿外了。”
皇帝降旨, 黄贵仪就算病得再重, 也需得梳妆打扮整齐、一身沉重的霞帔礼服带着满阁的人跪在?殿外摆了香案接旨。
旨意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念及黄贵仪病重云云,将她的位分又升回了淑妃。
将长长的一串旨意念完,崇源满脸堆笑?让宫人们扶起黄淑妃:“淑妃娘娘,陛下惦念着您, 您更?要养好?身子。”
崇源乃皇帝贴身近侍,在?宫中很有脸面,黄淑妃照例招呼他暂留片刻。
崇源拒绝道:“若是?寻常老奴定要向淑妃娘娘讨杯茶喝,可老奴尚要去清凉阁和天音阁传旨去,实在?不敢耽搁。”
清凉阁与天音阁分别是?皇甫太仪和许宜年的居所。
“不知……?”黄淑妃启唇。
阖宫迟早皆会知晓,崇源并不藏着掖着,只道:“回淑妃娘娘的话,陛下同时复了皇甫娘娘德妃之位,晋了许娘娘为九嫔之首的昭仪。”
黄淑妃唇角勾起勉强的笑?,心道果然如此,这些年陛下一贯如是?,叫她与皇甫德妃平起平坐谁也压不过谁,唯独许宜年算得上异军突起,晋升速度比她当年还快。
凭什么?
当然是?凭她那张脸。
帝王之心果真?易变,昔年对叶皇后不假辞色,如今却能将与她有几分俏似的人捧到天上。
这迟来的怀念,若叶皇后那样刚烈的女子知晓,大概只会不屑吧。
黄淑芬生出?了几分警惕,待崇源走了,拉着成王进殿,母子两?人又交代了几句,宫门就要下钥,成王留了张月芬在?漱明阁为黄淑妃侍疾,独自一人出?宫,并未回成王府,而是?去了小?黄伯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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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阁的窗户新糊了明纸,青白雪光透入将屋子照得透亮,屋内的炕炉太暖,汩汩往外冒着热气。张月盈穿了件单衣,翻过了扶桑散人将要新出?的话本?《玉傀记》,讲得是?少年将军捡到了一具被鬼魂附身的玉傀,一人一鬼共克大敌却最终生死相隔的故事。
这可算是?何想蓉写得第一本?虐文了,不知正式发行后,多少读者将为这个悲剧性的结局意难平,甚至暗地里?画个圈圈诅咒扶桑散人。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鹧鸪提醒。
眼看着年关将至,京城街上越发热闹,沈鸿影飞速了结了刑部几桩棘手的旧案,约定了同张月盈一道上街去游玩。
张月盈搁下书本?,接过鹧鸪递来的暖茶,耳垂上的红珊瑚珠子嘀嗒抖动,她问:“他让人来催了?”
“倒是?没直接来催,小?卓子在?外头晃了好?几圈,殿下估摸着也快要回来了。”鹧鸪端走茶盏,取了一个手炉放于张月盈怀中,“姑娘的指尖有些凉,先暖暖。”
张月盈莞尔,反问:“你们也想出?去玩吧?”
杜鹃捻着刚刚劈好?的蚕丝线,在?一旁凑趣道:“这可是?姑娘早答应了的,有殿下陪着,允我和鹧鸪在?街上松散一阵,让春花和春叶两?个小?的顶替我们。”
“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张月盈失笑?。
说罢,她换了套出?门的衣服,踏出?了浣花阁的门。
腊月天寒,大雪初霁,襄王府的砖瓦在?逐渐西沉的落日照映下熠熠生辉。
张月盈披了件大红羽纱的氅衣,氅衣是?以鹤羽捻成的,往年